白话《三国演义》第九十五回

Zad • 2024-09-28 03:30 • 杂文

马谡拒谏失街亭

武侯弹琴退仲达

失街亭

却说魏主曹睿任用张郃为先锋，和司马懿一同出征，又命令辛毗、孙礼两人领兵五万前往协助曹真，两人奉诏前去。

且说司马懿带领二十万军兵出关扎下大寨，请先锋张郃到帐下说：“诸葛亮平生谨慎，从来不敢造次行事。如果换成我用兵，绝对会从子午谷直取长安，这时已经早占长安多时了。他不是无谋，而是怕有闪失，不肯冒险。打仗这事你不冒险就等着输吧，诸葛亮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我估计他必定会出兵斜谷，去攻取郿城。如果攻取了郿城，然后再兵分两路，一路攻取箕谷。我已发去檄文，让曹真都督拒守住郿城，如果蜀军来了也不要出战，命令孙礼、辛毗截住箕谷道口，如果蜀军到来我们就出奇兵迎击。”

张郃问：“将军要从哪个地方进兵？”司马懿说：“我知道秦岭以西有一条路，地名叫做街亭，旁边有一城，名叫列柳城，这两处都是汉中咽喉。诸葛亮欺负曹真都督不设防，必定从这里进军。我和你直取街亭，那里离阳平关不远。诸葛亮如果知道我切断他的街亭要路，绝其粮道，那么陇西一带就再也不能守卫，他必定会连夜退回汉中。如果他们开始退军，我领兵在小路截击，可获全胜。如果他们不撤退，我就把各处小路全部垒断，派兵守卫。他们一个月内没有粮食，蜀军都会饿死，诸葛亮必定会被我所擒。”

司马懿这一席话直说得张郃大彻大悟，拜伏在地说：“都督真是神算！”司马懿说：“虽然是这样，诸葛亮不是那孟达。将军作为先锋，不要轻易进军。要把这个命令传达给众将士：沿着山西路远远打探，弄清楚没有伏兵才能前进。如果稍微疏忽，必定中了诸葛亮之计。”张郃受计领军前行。

却说诸葛亮在祁山大寨中，忽然报告新城细作来到，诸葛亮急忙唤入询问。细作报告：“司马懿倍道而行，八天赶到新城，孟达措手不及。又被申耽、申仪、李辅、邓贤作为内应，孟达被乱军所杀。现在司马懿已经兵到长安，见了魏主后和张郃领兵出关，来拒敌我师。”

诸葛亮大惊说道：“孟达做事不严密，死是必然。现在司马懿出关，必定攻取街亭，截断我咽喉要路。”便问帐下：“谁敢领兵前去守卫街亭？”话音未落，参军马谡说：“我愿意请令前往。”诸葛亮说：“街亭虽然很小，但却干系很重。如果街亭有失，我们大军就全都完了。你虽然深通谋略，但这个地方没有城郭和险阻，守卫起来非常困难。”

马谡说：“我自幼熟读兵书，知晓兵法。难道连这个小小的街亭也不能守住？”诸葛亮说：“司马懿可不是等闲之辈，再加上先锋张郃是魏国名将，我担心你不能抵敌。”马谡说：“不要说是司马懿、张郃，便是曹睿亲自杀来，我有什么害怕的！如果出现差失，愿丞相斩我全家。”诸葛亮说：“军中无戏言。”马谡说：“我愿意立下军令状。”诸葛亮只好答应，马谡写了军令状呈上。

诸葛亮说：“我给你两万五千名精兵，再拨一员上将前去协助你。”立即唤来王平吩咐说：“我知道你向来谨慎，所以特地把这个重任托付给你。你要小心谨守此地，扎寨必定要在大道正面，让贼兵不能偷过。安营完毕后，要画四到八张地理形状图本送来我看。凡事要商议停当再行，不能莽撞。如果所守卫的街亭没有危险，那么就是攻取长安第一功。戒之！戒之！”两人拜辞后领兵而去。

他们走后诸葛亮寻思，恐怕两人有失，又唤来高翔说：“街亭东北上有一座城，名叫列柳城，这个小城可以屯兵扎寨。给你一万军兵去此城屯扎。只要街亭危急，立即领兵救援。”高翔领兵前往。

诸葛亮又寻思道：高翔不是张郃的对手，必须有一员大将屯兵在街亭右侧，才能防守，就召唤魏延带领本部军兵到街亭之后屯扎。魏延说：“我是前部，理应当在前面破敌，为什么把我放在后面安闲之地？”诸葛亮说：“前锋破敌是偏将的事情。现在令你接应街亭，挡住阳平关要冲道路，总守汉中咽喉，这是重任，怎么说是安闲呢？你不要掉以轻心，贻误我的大事，切记要小心在意！”魏延听完大喜，领兵前往。

诸葛亮这才心安，召唤赵云、邓芝吩咐说：“这次司马懿出兵，和往日大不相同。你们两人各带领一支军马出箕谷，作为疑兵。如果遇到魏军，或战或不战，以迟疑其心。我亲自统大军，由斜谷直取郿城。如果攻得郿城，长安可破。”两人受命而去。诸葛亮命令姜维作为先锋，兵出斜谷。

马谡拒谏

却说马谡、王平两人领兵来到街亭，察看了地势。马谡笑道：“丞相为什么这么多心？谅这么个偏僻的小地方，魏军怎么敢来！”王平说：“虽然魏军不敢前来，我们也要在这五路总口扎下营寨，命令军士伐木为栅，以图坚守。”马谡说：“当道怎么会是下寨之地？这边有一座山，四面都不相连，并且树木极多，这是天赐之险，我们可以上山屯军。”王平说：“参军说得不对。如果当道屯兵，筑起城垣，贼兵总会有十万，也不能偷过。现在如果放弃这要路屯兵到山上，倘若魏军骤然杀到，四面围住了，我们有什么办法守卫？”马谡大笑道：“你真是妇人之见！兵法云：凭高视下，势如劈竹。如果魏军敢来，我叫他们片甲不回！”王平说：“我多次跟随丞相布阵，每到之处丞相都会加心用意指教。我看这座山是绝地，如果魏军切断我们汲水之道，军士不战自乱。”马谡说：“你不要乱讲！孙子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魏军绝我汲水之道，我军能不死战？那时就能以一当百。我熟读兵书，丞相很多事情都要问我，你为什么要阻拦！”王平说：“如果参军想到山上扎寨，可以分兵给我一部分，我在山下扎下一座小寨，成为掎角之势。倘若魏军杀到，可以互相接应。”

马谡根本不听。忽然山中居民成群结队飞奔而来，报告说魏军已经赶到，王平想要辞别而去。马谡说：“你既然不听从我的军令，我就给你五千军兵前去下寨。等我攻破了魏军后，到丞相面前不许和我争功！”

王平领兵离山十里扎下营寨，画成图本后连夜派人去禀报诸葛亮，报告马谡在山上扎寨。

却说司马懿在城中，命令次子司马昭前去探路，吩咐说如果街亭有军兵守卫，立即按兵不动。司马昭奉令探察了一遍，回来报告父亲说：“街亭确有蜀军守把。”司马懿叹息道：“诸葛亮真是神人，我不如他！”司马昭笑道：“父亲为什么自坠志气？我料那街亭很容易攻取。”司马懿问：“你怎敢说出这样的大话来？”同马昭说：“我亲眼看到当道并没有寨栅，军兵都屯扎在山上，所以知道可破。”司马懿大喜说道：“如果蜀军真的扎在山上，那是天助我成功！”于是更换衣服，带领着一百多名骑兵亲自前去察看。

这夜天晴月朗，司马懿直到山下，周围巡视了一遍才回。马谡在山上看到后大笑道：“他们如果有种，就来围山！”传令给军兵：“倘若魏军杀来，只要看到山顶上红旗招动，立即四面冲下山去。”

却说司马懿回到寨中，派人打听是什么将官领兵守卫街亭。回来报告说：“是马良的弟弟马谡。”司马懿笑道：“他徒有虚名，实际是庸才！诸葛亮重用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够成事！”又问道：“街亭左右还有别的军兵吗？”探马报告：“离山十里有王平安营。”

司马懿命令张郃带领一支军兵，挡住王平来路。又命令申耽、申仪领两路军兵围山，先切断了汲水道路，等到蜀军自乱后乘势攻击，当夜调度已定。

第二天天明，张郃领兵先往山背后去了。司马懿大驱军马，一拥前进，把山四面围住。马谡在山上看到时，只见魏军漫山遍野，旌旗队伍很是严整。蜀军见了后全都丧胆，不敢下山。马谡将红旗招动，军将你我相推，没有一人敢动。马谡大怒，亲手斩杀二将。众军惊惧，只得努力往山下去冲击魏军，魏军岿然不动，蜀军只好退上山来。马谡看到进攻不能得手，只好让军兵紧守寨门，等待救援。

却说王平看到魏军赶到，就领军杀来，正遇到张郃，战了有数十个回合，王平力穷势孤，只得退走。魏军从辰时困到戌时，山上无水，军兵没有粮食，寨中大乱。叫嚷到半夜时分，山南蜀军打开寨门，下山降魏，马谡喝止不住。司马懿又命人沿山放火，山上蜀军越发混乱。

马谡料定守把不住，只得驱动残兵败将杀下山去逃奔。司马懿放开条大路，让过马谡，背后张郃领兵追赶。赶到三十多里处，前面鼓角齐鸣，一彪军马冲出，放过马谡后拦住张郃。张郃一看，来将正是魏延。魏延挥刀纵马直取张郃，张郃回军退走。魏延驱兵赶来，想要复夺街亭。赶到五十多里处，一声喊杀声起，两边伏兵齐出：左边司马懿、右边司马昭，包抄到魏延背后，把魏延困在中心。张郃掉头杀回，三路兵合在一处。魏延左冲右突，不能脱身，折损军兵大半。正危急之间，忽然一彪军马杀入，正是王平。魏延大喜说道：“我能生还了！”

两将合兵一处，大杀一阵，魏军这才退回。两将慌忙奔回寨时，营中都是魏军旌旗，申耽、申仪从营中杀出。王平、魏延直奔列柳城去投高翔。这时高翔听说街亭丢失，就尽起列柳城之兵前来救应，正遇到魏延、王平两人，通报了前面战事。高翔说：“我们不如今晚前去劫魏寨，复夺街亭。”当时三人在山坡下商议已定。

等到天色将晚，三将兵分三路。魏延领兵先进，直到街亭，却不见一人，心中大疑，不敢轻易进兵，就在路口等候，忽然看到高翔军兵来到，两人都说不知道魏军在哪里。正说话间，忽然间一声炮响，火光冲天，鼓响震天，魏军齐出，把魏延、高翔围在中心。两人往来冲突，不能脱身。忽然听得山坡后喊声如雷，一彪军马杀入，正是王平，救出了高翔、魏延两人，直奔列柳城。等奔到城下时，城边早有一支军马杀到，旗上大书“魏都督郭淮”字样。

原来郭淮和曹真商议，恐怕司马懿取了全功，于是分出郭淮来攻取街亭。听说司马懿、张郃攻取了街亭，接着领兵来袭取列柳城。正好遇到三将，大杀一阵，蜀军伤亡极多。魏延担心阳平关有失，慌忙和王平、高翔奔阳平关退走。

却说郭淮收齐了军马，对左右说：“我虽然没有取得街亭，却能攻占列柳城，也是大功一件。”领兵直到城下叫门，只见城头上一声炮响，旗帜飘扬，当先一面大旗，上书“平西都督司马懿”。司马懿撑起悬空板，倚定护心木栏干，大笑道：“郭伯济为什么来迟？”郭淮大惊说：“仲达神机妙算，我确实不及！”于是入城，相见已毕，司马懿说：“现在街亭已失，诸葛亮必定退走。郭将军和曹真都督要连夜追击。”郭淮领兵出城而去。

司马懿召唤张郃说：“曹真、郭淮怕我收获全功，所以来攻取这座城池。我不是想独自收功，只是侥幸而已。我料定魏延、王平、马谡、高翔等辈，必定先去据守阳平关。我如果去攻取此关，诸葛亮必定随后掩杀，就中了他的诡计。兵法云：归师勿掩，穷寇莫追。你们可以从小路抄袭箕谷后退兵，我亲自领兵抵挡住斜谷之兵。如果他们败走，不要追赶，只要在中途截住，我们可以截获蜀军的全部辎重。”

张郃受计后领兵一半去了。司马懿又下令：“大军直取斜谷，由西城行进。西城虽然是偏僻小县，却是蜀军屯粮所在，又是南安、天水、安定三郡的总路口。如果取得此城，三郡可以复得。”于是司马懿留下申耽、申仪守卫列柳城，亲自带领大军奔斜谷进发。

却说诸葛亮自从命令马谡等守卫街亭之后，心神不定。忽然有人报告王平派人送图本来到。诸葛亮唤入，左右呈上图本。诸葛亮就在桌几上铺开观看，拍案大惊道：“马谡无谋，坑陷我三军！”左右问道：“丞相为什么这样吃惊？”诸葛亮说：“我看这个图本，丢开要路占山为寨。倘若魏军来到后四面合围，切断汲水道路，不出两天我军自乱。如果街亭有失，我们怎么退回？”长史杨仪进言说：“我虽然才干不济，愿意前去替换马谡回来。”诸葛亮将安营之法吩咐给杨仪。

正待要行时，忽然报马到来，报告说：“街亭、列柳城全部丢失了！”诸葛亮跺脚长叹道：“大事已去！这都是我的过错！”急忙召唤关兴、张苞吩咐说：“你们两人各自带领三千精兵，奔武功山小路而行。如遇到魏军，不要出击，只是鼓噪呐喊，作为疑兵惊吓他们。他们如果退走，也不要追赶。等到他们军兵退尽后，便向左阳平关而去。”命令张冀先领军兵去修缮剑阁道路，以准备好归路。又密传号令，让大军暗暗收拾行装，准备起程。命令马岱、姜维负责断后，先埋伏在山谷中，等到敌军退尽后才能收兵。又派心腹人分路报给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官吏军民，都要退入汉中。又派遣心腹人到冀县搬请姜维老母，送到汉中。

诸葛亮分拨已定，先领五千军兵退到西城搬运粮草。忽然十多批探马报到，说：“司马懿亲领大军十五万，奔西城蜂拥杀来！”这时诸葛亮身边再也没有任何大将，只有一班文官，所领的五千军兵，已经分出一半搬运粮草去了，只剩下两千五百军兵在城中，众官员听到这个消息后全都失色。

诸葛亮登城远望，果然远处尘土冲天，魏军兵分两路朝西城铺天盖地杀来。诸葛亮传令：“将旌旗全都隐匿起来，军兵守卫城铺，如有妄动出入的，或者高声喧哗的立斩！大开四门，每个城门派二十名军士，扮作百姓模样洒扫街道。如果魏军到时，不许擅动，我自有计谋破敌。”

诸葛亮披鹤氅，戴纶巾，领着两名小童携琴一张，在城头上敌楼前凭栏而坐，焚香抚琴。

空城计

却说司马懿前军来到城下，看到了这般模样，都不敢前进，急忙回去报告司马懿。司马懿笑着说不信，下令止住三军，远远观望。果然看到诸葛亮坐在城楼之上，笑容可拘，焚香抚琴。左边有一童子手捧宝剑，右边有一童子手执麈尾。城门内外有二十多名百姓，只顾低头洒扫，旁若无人。

司马懿看完后大惊，便命令后军作前军，前军作后军，往北山路退走。他的次子司马昭问：“我看这是诸葛亮没有军兵，故意装出这个样子。父亲为什么着急退兵？”司马懿说：“诸葛亮平生谨慎，不曾弄险。现在大开城门，必定设有埋伏，我军如果前进就会中计。你们小辈怎么知道这些道理？火速退兵。”司马懿传令两路军兵全部退走。

诸葛亮看到魏军远去后抚掌大笑。众官无不骇然，于是问诸葛亮：“司马懿是魏国名将，现在亲统十五万精兵到此，见了丞相便速退走，这是为什么？”诸葛亮说：“他料定我平生谨慎，必定不会弄险。看到这个模样，怀疑有伏兵，所以退去。我也不是故意弄险，只是迫不得已才使用。他们军兵必定奔山北小路退去。我已命令关兴、张苞两人在那里等候了。”

众官员全都惊服说道：“丞相之机，神鬼莫测。依照我们的想法，肯定会弃城而走。”诸葛亮说：“我们军兵只这有两千五百人，如果弃城而走，必定不能远逃。那样不会被司马懿擒住吗？”后人有诗赞叹说：

“瑶琴三尺胜雄师，诸葛西城退敌时。十五万人回马处，土人指点到今疑。”

说完后，诸葛亮拍手大笑，说道：“如果今天我是司马懿，绝对不会退兵。”诸葛亮下令，让西城百姓随军退入汉中，因为司马懿肯定会再次杀回。诸葛亮离开西城朝汉中退却，天水、安定、南安三郡官吏军民陆续前来。可怜来时浩浩荡荡，退却时狼狈不堪，诸葛亮的一个小小失误葬送了三军。

却说司马懿朝武功山小路退走。忽然山坡后面喊杀连天，鼓声大震。司马懿回头对两个儿子说：“我如果不退走，必定中了诸葛亮之计。”只看到大路上一支军马杀来，旗上大书“右护卫使虎冀将军张苞”，魏军全都弃甲抛戈退走。行不到数里，山谷中喊声震地，鼓角喧天，前面一杆大旗，上书“左护卫使龙骧将军关兴”。山谷应声，不知道蜀军能有多少，再加上魏军心疑，也不敢久留，只好抛弃辎重退走。关兴、张苞两人都遵守将令，不敢追击，得到很多军器粮草而归。司马懿看到山谷中处处有蜀军，不敢出大路，只好退回街亭。

此时曹真听说诸葛亮退兵后，急忙领兵追赶。山背后一声炮响，蜀军漫山遍野杀来：为首大将正是姜维、马岱。曹真大惊，急忙退军时，先锋陈造已被马岱所斩。曹真领兵抱头鼠窜而还，蜀军连夜都退回汉中。

却说赵云、邓芝埋伏在箕谷道中。听说诸葛亮传令回军后，赵云对邓芝说：“魏军得知我军退却，必然来追。我先带领一支军兵埋伏在后面，你领兵打着我的旗号徐徐而退。我一步步自能护送。”

却说郭淮领兵再杀回箕谷道中，召唤先锋苏顒吩咐说：“蜀将赵云英勇无敌，你要小心提防，他们大军退却，必定有计。”苏顒欣然说道：“都督如果肯在后面接应，我这就去生擒赵云。”他带领前部三千军兵奔入箕谷中。看看就要追上蜀军，只见山坡后闪出红旗白字，上书“赵云”，苏顒急忙收兵退走。行不到数里，喊声大震，一彪军马撞出，为首大将，挺枪跃马，大喝道：“你可认识我赵子龙吗？”苏顒大惊说道：“为什么这里又出来个赵云？”一时措手不及，被赵云一枪刺死在马下，军兵溃散。赵云领军前进，背后又有一支军兵追到，正是郭淮的部将万政。赵云看到魏军追赶很急，就勒马挺枪，立在路口，等待来将交锋，蜀军这时已经退去三十多里。

万政认出是赵云后不敢前进。赵云等到黄昏后，这才拨回马缓缓行进。郭淮军兵赶到，万政说赵云英勇如初，因此不敢近前。郭淮传令军兵加紧追赶，万政命令数百骑壮士赶来。行进到一大片树林前时，忽听到背后大喝一声：“赵子龙在此！”惊得魏军落马者百多人，其余的都越岭逃去。万政勉强来迎敌，被赵云一箭射中盔缨，惊跌到山沟中。赵云用枪指着说：“我暂且饶过你的性命回去！快让郭淮赶来！”万政逃命而回。赵云护送车辆人马，奔汉中退去，沿途并没有遗失辎重。曹真、郭淮复夺了三郡，当作自己的功劳。

却说司马懿分兵前进。这时蜀军都退回汉中去了，司马懿带领一支军马再到西城，询问留下的居民，他们都说诸葛亮只有两千五百军兵在城中，也没有什么武将，只有几个文官，没有什么埋伏。有武功山小民报告：“关兴、张苞也各自只有三千军兵，转山呐喊，鼓噪惊追，没有别的部队，所以并不敢厮杀。”司马懿悔之不及，仰天长叹道：“我不如诸葛亮！”

司马懿安抚了诸处官民，领兵返回长安朝见魏主。曹睿说：“今日复得陇西诸郡，都是卿家的功劳。”司马懿奏报说：“现在蜀军退回汉中，还没有彻底剿灭。臣我乞请大兵全力收川，以报效陛下。”

曹睿大喜，就命令司马懿立即兴兵。忽然班列中有一人出奏报说：“臣有一计，足可定蜀降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