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痴无羊
“黄鹂飞过绿杨阴,东风吹燕花纷纷。隔叶蓝鹊如情怯,藏音不敢问来人。”这是钟无羊今日才贴上的一首小诗《春事》。我只知道诗美,不妨用“语言美意境美”一言以蔽之。但这绝不是她最好的作品。
注意钟无羊,是从读了她的一篇表达对语言痴迷的文章开始,我当时读着读着就情不自禁地笑了。
后来知道她是个女子,有点惊喜,但也无意靠近,因为我对文字高手素来是在内心里仰望的,我想我仰望就够了。
我读她的文目前不多,然大都喜欢。我从她的语言和部分文章内容可以知道她对文字的追求可谓纯粹。她的语言特别讲究,从不随意。我想她大概理解贾岛“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我指的是无羊在用词上的推敲。无羊无须可拈,应该也不必拈,我从她的文章成品看出她才思敏捷,虽然字斟句酌,绝不会有“两句三年得”的体验,三天也不用,因为她几乎每日都产出新作。
她是一个多面手,诗、词、小说、古文无一不精。最有趣的是,她竟然发明了“无羊体”,那定然是她一时心血来潮,想造出一种意境,又不想受到格律等一系列规矩的束缚,以免以辞害意。她于是随心写来,竟成绝唱,贴来瞧瞧?
《无羊》
今日海棠筱苑,还是绿深红浅。
春意已织成,不见莺梭燕剪。
满眼。满眼。满眼繁花衮衮,密竹娟娟。
快看。快看。快看睡莲叶小,蒲草叶尖。
这边。这边。这边苔深苇曲,树老塘荒。
像是。像是。像是契阔经年,谁家庭院。
那时。那时。那时放羊屋后,放羊屋前。
怎么样? 怎一个“美”字了得!
她的像这样的无羊体还有不少,被她私密了,不知为何。
昨日看了她的一篇小说,我赞为又一精品力作。无羊回复欲写一长篇,写着玩玩。合着这是一部长篇的开头,我什么时候能够写长篇玩玩就好了。
对于好的语言,我和无羊一样,也会有意注意。但我的学习,只是读读记记罢了,甚至懒于动笔摘录,时间一久就成了过眼烟云。而无羊却想到仿写,还一仿就好几个片段,这是什么精神? 前天读了她的《文贵简:人和鸟都语默如痴》一文,我不妨寻章摘句,友们便可知我所言非虚。
原文: 《小窗幽记 · 集景篇》之一
霜降木落时,入疏林深处,坐树根上,飘飘叶点衣袖。而野鸟从梢飞来窥人,荒凉之地,殊有清旷之致。
无羊仿N次,聊摘一段:
出湖畔,踏枯草,穿野芦,入疏林深处,坐石头上,丝丝风扯衣袖,啼鸟声中,夕阳影里,乌鹊窥我,我窥乌鹊。不知有,人间世。
不错吧?
不知怎的,读了她的《语默如痴》一文,忽然想到归有光《项脊轩志》中的“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一句,料想无羊应该喜欢,问之,则曰最喜“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无羊告我,这句出自戏曲《锁灵囊》,“兰因”应来自成语“兰因絮果”。
无羊也喜戏词,她同时能从戏词中吸取语言的养分,难怪能达到如此境界。
我好像知道了接下来的阅读方向。
我在简书里籍籍无名,我也就甘于默默无闻,近来才被推出《简书合伙人申请》,无羊在赞评中闯入我的视野,并连续追读拙作几篇,对我的浅易的文字予以肯定并给以鼓励,让我稍稍有了点信心。
我起先称无羊为无羊老师,因为我在心里暗暗决定师从她。但无羊要我把“老师”二字去掉,她自己也没有因为我本来从事教师职业叫我豫兰老师,而是直接称我为豫兰,省去了我很多麻烦。这样多好,一点也不别扭。
无羊还喜欢古文,喜欢到常常用古文进行创作,我也喜读古文,也曾经做过这样的尝试,然而显然较幼稚。不去管它,喜欢着自己的喜欢。写作本来就是乐趣,不必纠结好坏。
今后,我将视无羊为我师之一,或者可以从而进步。
最后放上无羊的一首小诗作为结尾,我声明,我学不来,但我喜欢。
乌鸦
几日春意似有加,
绕枝乌鹊声喳喳。
是谁催迸黄柳芽,
是谁嘶绽红梅花。
鹊啭千回本无意,
乌绕百匝亦无他。
不知林下风正柔,
不知枝上花正发。
犯了“文贵简”的忌,但我认为还是当简则简,当繁则繁,我怕是永远达不到“语默如痴”的境界,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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