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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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二十期：春风花草香之晚熟的人

在那个并不发达的00年代，一个叛逆的小女孩踏上去往城市的路，她不知道什么是城市，内心说不出什么离别之感，有的是兴奋与憧憬。

她脑海里想着这里是农村，城市应该和到县里的距离差不多，几个小时就到了，几个小时也可以回老家看看姥姥、外爷。

“小妮，你到那勤往家里打电话。”姥姥站在家门口望着岩珍说道。

“噫，你这是干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外爷紧接着说道。

岩珍望着把自己养大的姥姥与外爷，点了点头。

她妈妈牵着她，外爷把他们送到路口那坐车，坐上车的那一刻，她离她亲爱的姥姥，外爷越来越远了，看着窗外，她想着很快就可以回来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醒醒，该下车了。”

岩珍揉着困意惺忪的眼睛，拽着妈妈的衣角就下了车，抬头看到了前方醒目的标牌，写着“宁州站”，她内心有点焦急。这是个陌生的地方。

“妈妈，妈妈，这是哪，我们不是要到广京吗？怎么在这坐车。”

“我们是要去广京，要在这里坐火车才能到。”

岩珍听到后并没有惊喜，有的是失落，不是离老家更远了吗。

妈妈牵着她的手先去售票处买了车票，之后进站候车，母女两人坐了五个多小时的车才到了地方，爸爸来到车站接她们，她一点高兴不起来 ，有点想哭的冲动。

对7岁的她来说，爸爸和妈妈都是陌生的，姥姥和外爷才是她最亲的人。她自从有记忆时，都是在姥姥家长大，而爸爸与妈妈对她的意义不过是客人。

她爸爸接着他们一起回了家，这个家有爸爸，妈妈还有她，然而对她来说并不是家。晚上，妈妈做了一桌菜给她，她食不知味，想起了老家的亲人。

她诺诺地说：“妈妈，要不给姥姥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

“好，等我们吃完饭到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去。”

“岩珍，我们明天带你去买书包与文具，过几天就开学了，你以后就跟我们一起生活。”

“好，爸爸。”

吃完晚饭后一家人一起走到电话亭，她看着妈妈坐在一个公共电话前，熟练地按下电话号码，她急步走到妈妈跟前听着。

“娘，您喝汤了没？”

“我们喝过了，你娘俩几点到的？”

“我们傍晚6点多到的，若南到车站接哩我们。”

岩珍一把抢过妈妈的电话，“姥姥，姥姥，姥姥……”

“到了城里，搁那挌把里上学。”

“嗯，姥姥，你们在家照……照顾好自己。”

妈妈把电话接过去，说了一会话就挂了。

走到家里，岩珍情绪不高，妈妈以为是一路奔波累的，让她洗漱完早点睡。

岩珍躺在床上，睡得很不踏实，左翻翻右翻翻，没什么困意，很晚的时候才睡着。梦里梦见自己顺着一条直线回到了老家，我终于回来了。

“岩珍，起床了。”妈妈把衣服放在她床边，说道。

她缓缓睁开眼睛，怎么这屋子的样子不是姥姥家的，她猛地起来，可是我不是明明到老家了吗，怎么醒来还在原地。

她快速穿好衣服，嗖地一下跑到公共厕所，上了厕所，出来躲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揉着自己的眼睛，抬头望着天空，生怕泪水像水龙头的水似的一开就停不下来。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慢吞吞地回家了。在别人看来回归父母的拥抱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要的并不是有父母的家，有姥姥和外爷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才是心里最踏实的港湾。

不知不觉迎来了开学。开学那天，穿上妈妈买的新衣服，背上爸爸买的新书包，父母开车送她到学校。

她下车后，定定地望着那学校，很是新奇，城市的学校如此高啊，老家的学校只有一层，还要自己带小板凳去学校。

父母牵着她把她送进班级，叮嘱了几句就回去了。她坐在教室里四处望着陌生的学生，突然有个同学坐在她旁边跟她打招呼，她低声地回应道。

随着日复一日的与同学相处，熟悉了同学，也交到了朋友，在学校里的生活好似忘记了姥姥与外爷。然而每次回到家中，心中总是空落落的。虽然有爸妈在，却无法代替姥姥与外爷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她放学回到家，会帮妈妈端饭、拿筷子，或者饭后跟妈妈一起收拾桌子。这在姥姥家她是从来没有做过的，每次一回家，都是把书包一放，跟姥姥打声招呼，一溜烟就跑出去跟小伙伴玩去了。姥姥有时让她帮忙烧个锅，她耳朵就像突然失聪了一样，听不见。

跟父母在生活的日子，她好像一下子懂得大人的辛苦似的，知道帮忙干活了，不再像姥姥家那样任性与调皮了。日子一天天过去，迎来了国庆假期。这次再也不是做梦，她真的可以跟妈妈一起回姥姥家了。

几经辗转，终于回到了姥姥家。看到姥姥与外爷的那一刻，什么都没有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那无尽的思念都在眼泪里倾诉。姥姥望着她：“都回来了，你哭啥。”只有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哭出来了。

姥姥准备做饭时，她没有跑出去跟许久不见的小伙伴玩，而是一直跟着姥姥，有时帮姥姥抱点柴火，有时姥姥去堂屋拿东西，她会帮姥姥烧锅。姥姥看到后，惊讶道：“我们家岩珍什么时候知道帮忙干活了。”

她烧着锅不知声，目光一直跟着姥姥转。那双眼像是在说话：“我以前不懂事，以后会多分担你们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