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儒林外史》156｜头回见到死了个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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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读者怎么想，马二先生和胡三公子都是信的。但一连过了四天，仍然不见洪憨仙来请自己，马二先生便去他寓所看看。没想到刚进门，便看到他那四个仆役慌里慌张的样子。

马二先生问出了啥情况，说是憨仙病倒了，症状还不轻。请了医生一搭脉，就说很不好，根本不给下药。那这意思就是没救了呗，马二先生跟读者一样大惊，上楼进房里看时，确实已经奄奄一息，连头都抬不起来。这还真是没想到，活神仙也有死的时候？

马二先生毕竟是个好心肠、厚道人，直接就没回，陪着病了的憨仙。熬了两天，那憨仙竟然气数已尽、撒手而去。四个仆役慌得不行，寓处翻箱倒柜找了找，只有四五件像样的绸缎衣服，可能送到当铺能当几两银子，其他还真是一无所有，那些“华丽”的行李里，有些箱子都是空的，不知道是不是当初都是装的黑煤？

再仔细问时，马二先生才知道，这几个仆役也不是真仆役，而是一个儿子、两个侄儿、一个女婿。眼看人都没了，四个子女只好说了实话。马二先生听了也是干着急，这是连棺材本也凑不出来啊。

马二先生当然是厚道有良心，前面救过蘧公孙，这里在回目中就说了是要为神仙送丧的。于是他赶回寓所取了十两银子，交给憨仙的四个子女料理。只见那儿子守着憨仙哭泣，派了两个侄子上街去买棺材，剩下女婿暂时没事，就跟马二先生到隔壁茶馆商量商量。

马二先生说：啥情况，你丈人不是个神仙么，都已经活了三百岁了，怎么又死了呢？

女婿说：笑话！他老人家今年只有六十六岁，哪有三百岁？这老人家也是个不本分的人，喜欢故弄玄虚，手头有钱就败掉，如今居然落得这么个下场。女婿说，不瞒您马二先生讲，我们其实都是买卖人，放着手头手生意没做，跟着他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他倒好，如今一撒手跑到西天去了，连累我们只能讨饭回老家，这事儿简直了！

啥？就是这么个神仙？不要说读者没想到，马二先生也没想到啊。马二先生说，他老人家床头一包一包的黑煤，烧起炉来就成了纹银！

女婿说：哪里来的什么黑煤？那其实就是银子，只不过用煤滚过包过，看上去像是黑煤，只要进了炉子一炼，自然就现出银子本色！女婿说，那都是故意做出来骗人的，用完了就没有啦！

原来是个舍得出老本的骗子，这谁顶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