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26）所谓的卖柿子

摘下来的柿子经过处理后可以吃了，门口邻居分剩下的拿到集市上去卖。

母亲卖过手织布，大多是被走村串巷的染匠和摇波浪鼓专门收布的人买走的。

到集市上去卖东西还是头一回。离我们村最近的集，有八里路，村里人叫赶洼子，另一个叫马连庄。

我们赶的第一个集是洼子，母亲用担杖挑着两个篓子，总共没有多重，挑着比背着方便些。因为第一次到集市上卖东西，母亲叫上我，大概也有壮胆，少些尴尬的成分在其中。

母亲挑担子走在前面，我扛着秤跟在后面。本来母亲不让我拿秤的，我觉得既然去赶集，就得有点儿赶集的样儿，不能甩着手跟着走。

这是一杆家传的秤， 秤的两面儿有两个提手，一面是一斤起头，另一面是5斤起头，最多称重是30斤。现在想来古人真是聪明，一个铁秤砣，不同位置的提手居然出来不同的重量，这杆秤跟随了母亲一辈子，现在还保留着， 是古物， 也是念想。

扯远了，继续赶集。

我和母亲去赶集，家里的小黑狗非要跟着，撵了它好几次，以为它回家了。当我们走出三里多路时，它还是追上来了，见到我们摇头摆尾的，、只好带着它。这小东西，欢实的跳着高捉蚂蚱吃。

俗话说远路无轻担，两个篮子刚上肩时，人不觉得沉，越走越沉，母亲走一阵，便放下担子歇一歇。

八里路，歇了好几次。吃的不好，吃不饱饭，哪里有劲儿呢？

看到集市了，在河的对面。要过河，河面不太宽，没有桥，是一步一块石头，刚好放上脚，母亲挑着担子踏一步，篓子晃一下，看得我心跳。小狗蹦得最快，紧跟着母亲过了河。

集上已经好多人了，母亲插了个空，放下一个篓子，另一只篓子放在身后，摆摊的人面对面分列两边，中间留出一条道，这样买东西的人方便看两边。

母亲刚把柿子摆放在布上，拿过秤称篓子的重量，这样别人买了柿子，去掉篓子的重量就是柿子的净重了。叫去皮。

就在母亲看秤的时候，过来一个熟人与母亲打招呼。是本村出嫁到外村的一个姑姑，也来赶集。她见到娘家人很高兴，母亲赶紧一手拿两个柿子塞进她的篓子里，俩人争犟了半天，母亲说我买了云林叔家的柿子树，这是自家的柿子，拿回家给孩子尝尝。

这人刚离开，又有母亲娘家的叔叔也来赶集。打了照面，说上几句家常话，母亲又给他塞上几个柿子。还有我们村东头村西头街上的，离得远，在集上看见，都觉得很近乎，母亲也给他们三两个，说是带给孩子。

我看这一篓柿子没卖几个差不多快送完了，想到自己爬树摘柿子的辛苦，就对母亲说：“还卖不卖啊？”母亲听出了我的不高兴安慰我说：“好吃的东西，都是熟人，不好意思让人家空手离开，自己少吃点儿就有了。钱不好使，人好使。”

记得我就跟着母亲去赶了这个洼子，说是去卖柿子，卖的没有分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