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这么大，带你去看看》13：城市的耻辱还是活力之源？

你好，这里是《小谦聊好书》第二季，今天我们继续聊林楚方的《世界这么大，带你去看看》。

上期节目我带你暂时脱离了城市的喧嚣，前往瓦尔登湖，与大自然亲密接触，今天我们将回到城市，来到巴西的里约热内卢，我们要去的文明地标是这里的罗西尼亚贫民窟。

如果你和我一样，特别喜欢足球的话，相信这座城市你一定不会陌生。里约热内卢是巴西第二大城市，在这里的山顶上，有一座巨大的耶稣雕像，伸展着28米长的双臂，视觉效果不逊于自由女神像，号称世界新七大奇迹之一。

现在，我们从“上帝”视角展开想象：耶稣伸直双臂会看到什么？正面的脚下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和美丽的港湾。当年，葡萄牙人就是从这里上岸，建立了里约。“上帝”向右扭头，会看到大西洋，辽阔蔚蓝的海面上白帆点点，海边是富丽堂皇的酒店、购物中心、高档住宅，它们代表着美好的城市景观。

但如果上帝回一下头，心情可能就不好了。身后几公里的地方有座山，山上是火柴盒式的小房子，从山脚密密麻麻摞到山顶。现在，让我们离开“上帝”视角回到地面，走进火柴盒里，我们会发现，这些房子依山而建，上山小道并排走不了两个人，赶上下雨会污水横流，垃圾散发出刺鼻的恶臭，让人喘不过气来。在这些脆弱的火柴盒里，往往挤着男女老少好几口人，有的全家只有一张床。有些房子表面还有弹孔，透着危险。

这里就是南美最大的贫民窟——罗西尼亚。电影《上帝之城》讲的就是里约贫民窟的故事，充满血腥和暴力。电影不是虚构，素材来自真实的世界。走一圈，我们可能会觉得，这里简直不适合人类居住。可这样的贫民窟，在里约有1000多个，住了100多万人，占里约20%的人口。

这些住在贫民窟里的人其实就是城市化进程中大量涌入的巴西农民。你可能会奇怪，他们为什么要抛弃田园牧歌的农村生活，来这样一个充斥着危险、犯罪和肮脏的贫民窟受罪呢？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像里约热内卢这样的大城市，有着大量的工作机会，一个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也没有多少积蓄的人，可以从一家公司跳到另一家公司，从一个行业转到另一个行业。在巴西，餐厅服务生、清洁工、保姆、佣人、司机都不需要高学历。农民来到城市，只要努力干活就能活下去。这样的机会在农村没有。

城市还提供福利。贫民窟虽然穷，但人口密度大，仅仅修一条路就能让很多人受益。这又涉及政府的“面子”，贫民窟就在眼皮子底下，哪怕单纯为了密密麻麻的选票，政客们也要许诺各种各样的福利。比如居民不用交水电费，也没有人会强行断水断电，贫民窟的孩子上公立学校可以不交钱。这些福利在农村没有。

更重要的是，贫民窟提供了上升通道。你别忘了，巴西可是足球王国，在这里，孩子们找个空场就可以踢球，我们非常熟悉的那些巴西球星，像贝利、罗马里奥、罗纳尔多、罗纳尔迪尼奥、阿德里亚诺等等，多半出身贫民窟，就连巴西前总统卢拉也出身贫民窟。

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看到的脏乱差的环境只是贫民窟的一面，而工作机会、有限的福利、上升通道组合在一起，却构成了贫民窟的另一面。对于居住在罗西尼亚的人们来说，这里并不是地狱，原先待着的农村才像地狱。

事实上，只要城市化的趋势仍在继续，贫民窟就会继续存在。今天，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把贫民窟看作城市化过程中一种为进城的穷人提供廉价居住方式、融入城市生活的解决通路。它不美，甚至有点丑，让城市没有面子，但它很管用，既帮助了穷人，又帮助了城市。

当然，如果任凭贫民窟野蛮生长，城市可能失去秩序，这是人们最担心的事情。但从现代城市进化史来看，简单粗暴地拆除和驱赶，或许是最糟糕的解决方案。巴西人在罗西尼亚也这么做过，但拆除和驱赶的措施不奏效，于是政府改变做法，把贫民窟纳入城市社区规划中。比如说里约当局提供法律支持，打击贫民窟里的黑社会犯罪；提供公共服务，保障水、电供应，把贫民窟的污水处理和垃圾回收纳入市政管理体系中。当局还给贫民窟的孩子提供免费教育，给他们创造机会和机遇。这么做的结果是，住在贫民窟的人越来越多，这是不是恰恰能够说明城市吸引力一直在增加，尤其是对劳动力和年轻人的吸引。后者是城市的希望，没有他们，城市可能会老化、凋零甚至死去。

回想我们生活的城市，也许你会想到一个地方，没错，就是城中村。与大城市超高的消费不同，这里的吃饭、住宿都很便宜，生活成本能低一些，从而吸引了大量外来务工人员居住。他们居住在城中村，在高楼大厦上班，想着有一天搬离这里，在城市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可以说，城中村的包容和廉价生活，让它成为外地年轻人的跳板，他们融入建设城市的力量，进而连接了城市未来，“活力”是城中村最鲜明的特质。这里是城市的活水，是一代代人的青春和梦想。

好，我们的里约热内卢之旅就到这里，现在，让我们打开地图，一起寻找下一个文明地标。诶，你有没有发现？地图上最多的符号是线，一类是山脉、河流、海岸、陆地的轮廓线，它们真实存在；一类在物理意义上并不存在，比如国境线。这些不存在的线反而最牵挂人们的情绪，深深印刻在人们的脑海中。如果用电影来表现这些线的形成，一定会看到各种力量反复激烈碰撞。这些碰撞产生过毁灭，也产生过巨大能量，反过来支持文明的演进。所以从下期节目开始，我就将带你走进一个个“碰撞”地标，下期见！

本期书单：

《世界这么大，带你去看看》，林楚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