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开时

伴随着“解散”的三击掌，操场上便响起了欢呼雀跃的少年们的喧嚷声，或呼朋引伴，或并肩低语，他们尽情这享受短暂的松快。回教室的这一路，我的耳朵边总会是不清静的。

行至通往篮球场的窄道时，一阵芬香那么自然地钻入鼻腔，驻足，细嗅，不消一秒，我的脑海里就蹦出了香味的源头——桂花。

我抬头，左手边的桂花树映入眼帘，不过两米多的它已经把枝丫伸到了护栏以外，就是它了，我仔细寻找着它的小花。在绿色的树叶间，哪有淡黄色的花仙子呢？当我抬头怎么也寻不着时，我开始怀疑这附近是不是有一棵更大的桂花树。

遍寻未果，直到我循着香味低头，啊，原来“始作俑者”藏在了这棵树底下。它的瘦小，倒使得之前所见的桂树高大了不少。而它，竟然在大树的荫蔽下，拔节生长，还默默地开花了。

每一个枝丫都牵起几朵花的小手，花朵们乖乖地凑在一起，这便是浓郁花香的发源地了。不知道从这里路过的孩子们有没有停下脚步？是否也会像我一样，去探寻它们的身影。

想来，在我的青春时期，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爱这桂花香的。味道太过香浓，花又太过普通，每年的初秋时节哪里都有它的影踪。后来，是在学生的作文里，看到“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才觉得这豆粒大的桂花也很了不起，小，却香，点缀在豆花上，浸润在茶水中，用处大着呢，一闻到它，便知秋天来了。

前几天，也是学生告诉我，校园里桂花开了。细心的女孩子品着桂花香，寻找着她们儿时的回忆。

昨天中午，我陪着两个没完成作业的男孩子在教室走廊上坐着。他们补作业，我开始侍弄花草。绿萝是最好养活的，加上孩子们特别喜欢浇水，它们长得很茂盛；兰花虽然没开花，但绿白相间的叶片也极其讨喜；难为了那盆不知名的小盆栽，经历高温，已经快要西去，姑且抢救一下吧；还有树桩壮如小臂只在顶端长着绿叶的发财树，它长出了新的绿芽；唯独那棵小树，刚来时就栽在一个又丑又瘪的盆里，用的土还是寻常的黄泥巴，说它光秃秃吧，它的枝头又长着树叶，可它的矮小，着实让人提不起欣赏的兴致。也许正是我们的忽视，如今它也没有敌得过之前的“秋老虎”，那为数不多的叶片也枯萎了不少。

既是存心浇灌这些花花草草，那就得雨露均沾，我把这盆不起眼的树搬到一旁，给它的黄泥巴润透，正打算往叶片上洒水时，竟然瞥见了同样的淡黄色，只是这淡黄，不知何时已失去水分，略显枯黄。这竟是一株小桂树，而且小小年纪的它，开花了。悄悄的，不为旁人而开。不止一处，在两三个枝头，都有花朵的身影。

这时候，一旁补完作业的小伙子——卢松凌，也注意到了它，凑过来分享我的欣喜。知道要继续浇水，便赶紧帮我去接水，告诉我怎么使用那个喷头已经坏了的洒水壶；在我发现走廊外小花园里有“破烂”可捡时，高高兴兴地冲过去帮我取回了两个被人遗弃的花盆。待到我准备将小桂花树放进这硕大的花盆，他又拎着花盆去清洗外圈的泥渍了。

这个安静的午后，我好像又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

傍晚，值日生总结情况，我再次听到了那句“刘翊首主动去搬水”，尽管上一次他扛着一桶水听到别人夸他“你好man”时，嘴上说的是“我是为了自己有水喝”，但我知道爱扛水的他同时也爱帮值日生擦黑板、会带工具来扫除障碍。

还有那个从开学至今，几乎次次都走在最后的卫生委员谭雨轩，不畏难、不邀功，不也像极了这寻常的桂花？

我相信这些普普通通却又充满能量的小桂花，一定会在某个时刻长成参天大树。“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