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驴邓小闲,是王婆对西门庆的要求,也是现在的男人们梦寐以求的
王婆道:“大官人,你听我说:但凡捱光的两个字最难,要五件事俱全,方才行得。第一件,潘安的貌;第二件,驴的大行货;第三件,要似邓通有钱;第四件,小,就要绵里针忍耐;第五件,要闲工夫。此五件,唤做潘、驴、邓、小、闲。五件俱全,此事便获着。”
捱光就是指男女偷情,王婆把男女偷情这点事例,男人需要具备的条件都一一列举出来,不愧是老江湖,总结得就是到位。就是放到现在,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五件只要都沾点边,才算有捱光的资本,否则,男人那点好色,就只能全靠丑、弱、穷、倔、忙给扛着。
西门庆道:“实不瞒你说,这五件事我都有些。第一,我的面貌虽比不得潘安,也充得过;第二,我小时也曾养得好大龟;第三,我家里也颇有贯伯钱财,虽不及邓通,也颇得过;第四,我最耐得,他便打我四百顿,休想我回他一拳;第五,我最有闲工夫,不然,如何来的恁频?干娘,你只作成我,完备了时,我自重重的谢你。”
西门庆没有嫌王婆的潘驴邓小闲太磨叽,而是挨个和自己比对一下,发现自己都还行,都能凑合上:潘安漂亮得太过分,自己差不多就行了;身体方面,平日里使些好拳棒,又好这一口,对自己那点事心知肚明;邓通太有钱,富甲天下,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有钱就容易被弄倒,而捱光这事,不需要那么有钱,西门庆的足够;对喜欢的女人有足够的耐心,撩妹的功夫绵绵不断;闲工夫那是最有的,西门庆主要是干什么工作的:在县里管些公事,与人放刁把滥,说事过钱,排陷官吏,跟着县衙混,那绝对是饱暖思淫欲,有钱又有时间。
由于县衙里没有女同事,西门庆就只能来回在街上晃悠,终于被潘金莲的叉杆打到。有了目标,就有了追求,有了追求就有了乐子,西门庆顿时觉得生活有了颜色。王婆说道的潘驴邓小闲,说得就是自己啊,这么好的条件,再搞不到这个小娘子,简直就是亏了自己的一身好硬件。
捱光这种事,男人主要是走肾,追求身体的愉悦感;女人除了走肾,还希望走心,所以女人捱光的门槛要比男人的高。王婆这一套潘驴邓小闲,让西门庆兼顾到了潘金莲的每一面,捱光对于潘金莲来说,风险更高,一不小心就会陷入道德和人身的双重危险之中。有了王婆的支招,不仅西门庆能抱得美人,潘金莲也能忽略自身的风险,王婆正如书中所讲得那样:
开言欺陆贾,出口胜隋何。只凭说六国唇枪,全仗话三齐舌剑。只鸾孤凤,霎时间交仗成双;寡妇鳏男,一席话搬唆捉对。解使三重门内女,遮么九级殿中仙。玉皇殿下侍香金童,把臂拖来;王母宫中传言玉女,拦腰抱住。略施妙计,使阿罗汉抱住比丘尼;稍用机关,教李天王搂住鬼子母。甜言说诱,男如封涉也生心;软语调和,女似麻姑须动念。教唆得织女害相思,调弄得嫦娥寻配偶。
就没有她叨叨不成的事儿,对于西门庆的这件事儿上,自身条件虽然满足了,王婆却还是提前和西门庆讲了:但凡捱光最难,十分光时,使钱到九分九厘,也有难成就处。王婆的潘驴邓小闲,再加上后面这十分分析,把潘金莲拿捏到了极致,把西门庆也弄得心服口服。
王婆笑道:“······老身那条计,是个上着,虽然入不得武成王庙,端的强如孙武子教女兵,十捉九着。······他若见我这般说,不采我时,此事便休了。他若说:‘我替你做。’不要我叫裁缝时,这便有一分光了。······他若欢喜地说:‘我来做,就替你裁。’这光便有二分了。······他若依前肯过我家做时,这光便有三分了。······他若见你入来,不动身时,这光便有四分了。······他若口里应答说话时,这光便有五分了。······他若是不动身时,事务易成,这光便有六分了。······若是他不起身走动时,此事又好了,这光便有七分了。······若是他只口里说要去,却不动身时,此事又好了,这光便有八分了。······他由我拽上门,不焦躁时,这光便有九分了。······若是他不做声时,此是十分光了。他必然有意,这十分事做得成。这条计策如何?”西门庆听罢大喜道:“虽然上不得凌烟阁,端的好计!”
最重要的还是王婆深知潘金莲嫁了武大郎指定是心有不甘,能给西门庆出妙计,自然能看透潘金莲和武大郎的婚姻。根据王婆的那一套理论,武大郎是没有一样能满足潘金莲,就像另外一本书中写道的那样:“若要慕虚名,拣个文雅的;若要图外貌,选个标致的;若不慕虚名,不图外貌,单要干房中的实事,只消寻个精神健旺气力勇猛的,自然不差。何须丢了自己的丈夫去寻别个?”但凡武大郎能有那么一点,潘金莲也不至于让西门庆给勾搭走了,更何况是西门庆下了血本。有诗为证:西门浪子意猖狂,死下工夫戏女娘。亏杀卖茶王老母,生教巫女就襄王。
对于潘金莲来说,和西门庆捱光的“顷刻欢娱”,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名节性命”尽失,王婆一招潘驴邓小闲,就把那些风险因素给降到了最低,给潘金莲这类有出轨潜质的女人把男人先筛选一遍。就像后来有本小说里说得那样:“放你的屁,汉子是容易偷得的?倘偷着个像样的,不枉舍身一场。若偷个不济的,推又推不去,弄得又没味,可是人说的,十个姐儿九个肯,只怕男人嘴不稳。这些没良心的汉子,他偷了女人,以为得意,那里还顾人羞耻?四处倡扬,实在受用不曾得,只添了一个丑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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