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非“贤人”:她嫉妒、矫情,且容易自作多情!
笔者认为,宝玉只对黛玉有恋爱之心,对其他的女孩儿只是“怜惜”和“体贴”而已;对宝钗、妙玉、湘云等女孩更近于“敬重”、“友爱”而非男女之情;贾宝玉的这种特异的秉性,被警幻仙姑称之为“意淫”,而其行为种种,贾母则是看得通通透透:
别的淘气都是应该的,只他这种和丫头们好却是难懂。我为此也耽心,每每的冷眼查看他。只和丫头们闹,必是人大心大,知道男女的事了,所以爱亲近他们。既细细查试,究竟不是为此。岂不奇怪。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 (第七十八回)
袭人既是宝玉的贴身大丫头,也是贾母跟前的人(她的月钱还在贾母屋里领),又得王夫人信任,因此一直以“怡红院久已出了名的贤人”自居,晴雯被逐,袭人在有限的悲伤之后,因为贾宝玉心疼美丽、无辜的晴雯,心生嫉妒,发出了她无情、尖刻的“身份次序”论:
他这一下去,就如同一盆才抽出嫩箭来的兰花送到猪窝里去一般。况又是一身重病,里头一肚子的闷气。他又没有亲爷热娘,只有一个醉泥鳅姑舅哥哥。他这一去,一时也不惯的,那里还等得几日。知道还能见他一面两面不能了! (第七十七回)
宝玉道:“不是我妄口咒他,今年春天已有兆头的。”袭人忙问何兆。宝玉道:“这阶下好好的一株海棠花,竟无故死了半边,我就知有异事,果然应在他身上。”(第七十七回)
袭人听了这篇痴话,又可笑,又可叹,因笑道:“真真的这话越发说上我的气来了。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就费这样心思,比出这些正经人来!还有一说,他纵好,也灭不过我的次序去。便是这海棠,也该先来比我,也还轮不到他。想是我要死了。”(第七十七回)
除此之外,第十九回,袭人拿自己离开贾府规谏宝玉,要他答应不乱说一些“狠话”,装喜欢读书,不再吃人嘴上胭脂三件事;以及第二十一回,因为宝玉在黛玉、湘云处梳洗,她没有来得及服侍,就在宝钗跟前口出怨言,实是当不得“贤良”二字:
黛玉起来叫醒湘云,二人都穿了衣服。宝玉复又进来,坐在镜台旁边,只见紫鹃、雪雁进来伏侍梳洗。湘云洗了面,翠缕便拿残水要泼,宝玉道:“站着,我趁势洗了就完了,省得又过去费事。”说着便走过来,弯腰洗了两把。 (第二十一回)
紫鹃递过香皂去,宝玉道:“这盆里的就不少,不用搓了。”再洗了两把,便要手巾。翠缕道:“还是这个毛病儿,多早晚才改。” 宝玉也不理,忙忙的要过青盐擦了牙,嗽了口,完毕,见湘云已梳完了头,便走过来笑道:“好妹妹,替我梳上头罢。”(第二十一回)
一语未了,只见袭人进来,看见这般光景,知是梳洗过了,只得回来自己梳洗。忽见宝钗走来,因问道:“宝兄弟那去了?”袭人含笑道:“宝兄弟那里还有在家的工夫!”宝钗听说,心中明白。又听袭人叹道:“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凭人怎么劝,都是耳旁风。”(第二十一回)
宝玉回到怡红院后,袭人直接矫情了起来,不仅“动了真气”,拿话顶宝玉,还直接一头睡倒,不理自己的主子了。不过宝玉对袭人可不像对黛玉那样,一直哄到黛玉不生气为止,而是“劝慰”一番后,见袭人不领情,也就不理会她了,不仅不理会她,连麝月也不理了;还重用了聪明机灵的四儿,借给四儿改名还把花袭人讽刺了一番!
袭人冷笑道:“我那里敢动气!只是从今以后别再进这屋子了。横竖有人伏侍你,再别来支使我。我仍旧还伏侍老太太去。”一面说,一面便在炕上合眼倒下。 宝玉见了这般景况,深为骇异,禁不住赶来劝慰。那袭人只管合了眼不理。(第三十一回)
只见袭人睡在外头炕上,麝月在旁边抹骨牌。宝玉素知麝月与袭人亲厚,一并连麝月也不理,揭起软帘自往里间来。(第三十一回)
宝玉便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丫头便说:“叫蕙香。”宝玉便问:“是谁起的?”蕙香道:“我原叫芸香的,是花大姐姐改了蕙香。”宝玉道:“正经该叫‘晦气’罢了,什么蕙香呢!” 又问:“你姊妹几个?”蕙香道:“四个。”宝玉道:“你第几?”蕙香道:“第四。”宝玉道:“明儿就叫‘四儿’,不必什么‘蕙香’‘兰气’的。那一个配比这些花,没的玷辱了好名好姓。”(第三十一回)
花袭人最自作多情的一次误会,就是把宝玉说给林妹妹的话,当成说给自己的了!
第二十九回,因为“金玉”一事,贾宝玉跟黛玉“口角”,一个砸玉,一个剪香袋;把贾母都给惊动了;第三十回,宝玉来日常哄黛玉,这是他第一次说如果黛玉死了,他就去“做和尚”(谶语,哭!):
宝玉听了笑道:“你往那去呢?”林黛玉道:“我回家去。”宝玉笑道:“我跟了你去。”林黛玉道:“我死了。”宝玉道:“你死了,我做和尚!”林黛玉一闻此言,登时将脸放下来,问道:“想是你要死了,胡说的是什么!你家倒有几个亲姐姐亲妹妹呢,明儿都死了,你几个身子去作和尚?(第三十回)
第三十一回,晴雯不小心跌了扇子,宝玉生气,说了一句“教育”的话,晴雯立刻就火爆地顶了起来;这个时候,袭人出来劝和,又说了一些惹晴雯生气的话,正闹得不可开交,黛玉来了,几句话就劝好了。这个时候,宝玉第二次说:“你死了,我做和尚去!”
袭人笑道:“林姑娘,你不知道我的心事,除非一口气不来死了倒也罢了。”林黛玉笑道:“你死了,别人不知怎么样,我先就哭死了。”宝玉笑道:“你死了,我作和尚去。”袭人笑道:“你老实些罢,何苦还说这些话。”林黛玉将两个指头一伸,抿嘴笑道:“作了两个和尚了。我从今以后都记着你作和尚的遭数儿。”(第三十一回)
很明显,贾宝玉这句“你死了,我做和尚去!”是紧接着心爱的林妹妹的话说的,这是一句爱的誓言;和第三十回中宝玉第一次说“做和尚”相互照应;最后宝玉也应了这个誓言,悬崖撒手,离开了薛宝钗,出家做了和尚!
可是,袭人却误以为宝玉这句“你死了,我做和尚去!”是对自己说的!并还微微有些得意,顺便还娇嗔了一句:“你老实些罢,何苦还说这些话。” 以为贾宝玉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很坚实了,不仅在晴雯等人面前说要“抬举”自己,在黛玉面前,也立下了感情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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