涮羊肉

说起京城的传统美食，涮羊肉绝对的闻名遐迩。想想吧，十冬腊月里窗外的雪花纷纷。温暖的屋里，紫铜火锅热汤沸腾，一大家子人围桌坐着，谈笑着把肥嫩鲜红的羊肉片、豆腐、粉丝、大白菜、腐竹……放到火锅内，一忽，夹起涮好的羊肉沾着配好的佐料放到嘴里咀嚼，那个味道也是没谁了。热气腾腾、热热闹闹之中显现出和和睦睦一家亲的场景。

多年前，市场上没有那么多的牛羊肉供应，整个京城只有在为数不多的几家传统老字号里可以吃到涮羊肉。当然，那时的人们消费能力有限。所以，京城的涮羊肉、烤鸭似乎只是口中传说的美食，很少真正的落在大众的舌尖上。

1980年代初期，学校安排我去东北的吉林大学进修。其间，与天南海北汇集来的老师们聚在一起。每天，除了紧张的听课、学习研讨之外，畅谈各地美食也是大家课余当中的必选课。当然，耳熟能详的京城涮羊肉则是大家最为关切、讨论最热烈的课程内容。

进修结业后，老师们纷纷赶回各地，有几位需要在京城转车。于是，相约要在京城尝尝心心念念的涮羊肉。

那天，领着几位老师到北京火车站买好了返家的车票，之后，便溜溜达达地沿着长安街寻找可以吃到涮羊肉的火锅店。

四十多年前的京城，从东单往东，长安街两侧多是低矮的青灰色的平房。一些临街的民房，人们稍作装修，改造成为对外营业的餐馆。冬天里，不少这样的小餐馆里都会飘出来涮羊肉的香味。

随意走进一家小餐馆，只见不大的店铺里有五张方桌。大家坐定后，便急忙吩咐老板赶快安排火锅。几位老师天各一方，既有家住南方深圳，也有来自大西北。有的是云南人，也有中原的河南老乡。当然，涮羊肉这个东西大家听说过不少，真正吃过的可是真的不多。

看着沸腾滚开的热汤，红红的炭火，大家兴致勃勃。吃着鲜嫩的涮羊肉，喝着二锅头，别提多美了。不过，羊肉片在锅里涮多久才能食用是大家议论最多的话题。

“怎么说呐，就是看到羊肉片在热汤里变了颜色就可以吃了。”这个好像就是当年通常的说法，“涮得时间长了，羊肉嚼不烂。涮得时间短了，羊肉不熟。总而言之……”其实，确切的说，我也不清楚羊肉片究竟应当在热汤里涮多久。

在这二十多年以后，一位懂行的饕餮的指点下才算闹明白，真正能够涮着吃的新鲜羊肉，无论在热汤里涮多久都不会出现嚼不烂的情形。当然，还知道了涮羊肉的由来，这些都是后话。

那餐饭，几位老师吃得酣畅淋漓，连声说涮羊肉果然好吃，真正的美食。记得好像还有一位老师即兴作诗一首，赞美京城的涮羊肉。小店的老板听罢连声称赞，忙找纸抄录下来。可惜，早已忘了诗的内容。

还能清楚地记得，那次请几位老师吃涮羊肉一共花了十一元大洋。当时，我的月工资将近五十元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