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时光36

林先蓉迟疑着问:“可是，如果断绝了关系，以后回家怎么办？”薛小玲说:“就不回家了呀。”“不回家？”林先蓉提高就分贝，继续说道:“过年怎么办？其它时间只有一天假好办，过年假期那么长，单位又不上班，公社上班的那些人过年更耍得久，你一个人在公社呀？”薛小玲说:“我才不会在公社呢，就在生产队过年，每天去吃刨猪汤，比回家过年舒服呀。”我说:“我也回生产队来过年，和你一起过。”薛小玲高兴得拍了一下手叫道:“嗨，只要你来，我每天给你烧锅做饭洗衣服，每时每刻都伺候你！”罗开六叫道:“那才好呢，田佳，快点答应。”我说:“我答应了呀。我也不想见任何人了，就天天呆在生产队。”薛小玲问:“说话算数？”我大声回答道:“说话算数！”薛小玲端起酒杯叫道:“干！”我充满豪气，叫道:“干！”罗开六也端起酒杯叫着说:“我买个马！”我们三个又干了一杯，林先蓉喝了一小口说:“我喝不下去了。”

放下酒杯，吃了一阵鸡肉，猪肝和鱼，鸡杂已经被薛小玲抢完了。她沉思着问了一个问题:树木长大后为什么会分丫？而且分得像弹弓一样，左右对称。我说:“是为了平衡呀，平衡才利于向上生长。要不然一边多一边少，树子就会向一边倒塌。”罗开六说:“对头，这是物种自身的选择。”薛小玲说:“树木都可以有自身的选择，我们是人，反倒不能自身选择，你们说悲哀不悲哀？你们想过今后我们的人生怎么走没？”她问道。我说:“我没想过。我们的人生自己决定不了，全是别人安排，他们怎么安排我们就只能按他们的安排走呀。你看。读小学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吗？读中学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吗？下乡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吗？都不是呀。我们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那今后我们怎么办呢？”薛小玲问。罗开六说:“我们就在这个小学当代课老师呀，我觉得挺安逸，上课又不累，家长们对我们又好，这里风景如画，自己还可以种点菜，生产队里的分配也在，自留地也在，我觉得一辈子这样都可以。”薛小玲说:“那是因为你有林先蓉，如果没有林先蓉，你会觉得安逸？”林先蓉说:“那么田佳还是回来吧，你回来薛小玲就安逸了。”薛小玲说:“你问他，他愿意回来吗？”林先蓉望着我，意思是问:愿意吗？我说:“我愿意呀。”薛小玲又倒了一杯酒，那我们就喝吧，算是我们的约定。喝了就不能变了。”我们碰了一下杯，可是一口喝不下去了，只是喝了一点。罗开六问我:“那明天你还要回纳溪吗？”薛小玲没等我回答，抢先说:“肯定要回去呀，不能说愿意回来就不回纳溪了，宣传队你要继续，多留一天就多挣一天公分。宣传队又不是工作，迟早都要回来的，回来了我们不就在一起了？”罗开六提起酒壶问:“还要喝吗？”薛小玲对着我说:“不喝了，明天一早要起来，六点起床，我来叫你，过河去坐车，七点到鹅项岭差不多，你和罗开六睡，我和林先蓉睡。”林先蓉问:“要吃点饭不？”薛小玲说:“不吃了，明天你们也不要管，我送了田佳就回公社去，田佳回纳溪去吃碗面就可以了。来吧，我们把碗筷收拾了。”罗开六和林先蓉摆着手说:“不要管不要管。”林先蓉说:“你们两个去我寝室耍，我们两个收拾，收拾完了我们还要去办公室改今天的作业。你们不要慌，改完了我们来叫你们。”罗开六附和着说:“对对对，你们各自慢慢摆。”林先蓉挽着薛小玲的手臂朝她寝室走去，罗开六向我挥着手说:“快去快去，主动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