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舍小院 | 母亲的菜园（8）

乡下人喜欢种菜，房前屋后零碎的土地都可以用来种菜，废旧的锅碗瓢盆里种的大多也是各种香葱、香蒜、韭菜等菜。这是几千年农业社会延续下来的传统和习惯，我们的上一辈，上上辈的老人还依此而行，我们这一辈人大抵是不怎么会种菜的，想来是连农事时令也弄不清楚的。

住在村子里面的时候，家家户户靠着老屋都有一大块完整的菜园，横着竖着也有四五垄的样子。后来沿着公路慢慢新建了很多两层、三层的楼房，沿着公路发展。搬出来之后，没过多久，母亲就在公路旁，屋后的池塘边整理出两块菜地，大大小小也有十来垄。慢慢地，各家各户也都基本上开垦出了自家的菜园。种上的也都是本地常见的蔬菜瓜果。豌豆、茄子、豆角、莴笋、白萝卜、红菜苔、韭菜、红辣椒、西红柿、黄瓜、丝瓜、南瓜等等。根据时令播种。冬天最常吃的大白菜、莴笋、武汉特色菜红菜苔、白萝卜。冬天一过，三月初等菜园里的菜吃的差不多后，便重新翻土，整理，施肥，播种，种上黄豆、豆角、番茄、黄瓜、青椒、南瓜等蔬果。每天早上母亲都会提着菜篮到菜园去摘菜，现摘现吃。这样清炒出来的青菜，水分足、味道正，就是我们常说的“有青菜的味道”。城里的亲戚每次回来，临走，不要肉，不要鱼，各种蔬菜装上一大箱带走。

2020年初，因为疫情的缘故，被滞留家中两个月有余。从隆冬一直到阳春四月。疫情期间，路段封闭，街市关门，物资较为紧缺和不便。生活基本以菜园里的蔬菜、过年备好的腊肉、腊鱼、腊排骨、腊肠、卤煮肉为主。后来渐渐趋向于自给自足。自家田里收成的大米，菜园里的蔬菜、湖里的鱼、田野里的野菜、自养鸡下的土鸡蛋。有些人家喂养了猪，猪肉也可自给。

整整一个多月，菜园里每天都有红菜苔，今天采完，明天又生发一片。吃不完的菜苔，摘净，用沸水煮至变色，然后晾晒干，储存起来。白萝卜一个接着一个从土里伸出来，个头白净，脆爽生津，用来煮鲜活的鱼汤，最为鲜美，甘甜。切成丝，晒干成干萝卜丝，吃起来咯嘣脆，也是一道风味开胃菜。另还可以切成条状，泡成酸萝卜。萝卜叶子也可用盐染后放入瓶中压紧实，过一段时间后就是一道美味的“腌菜”。早餐喝粥配上腌菜，十分开胃。莲花湖里的莲藕正当季，挖一两根出来，煲腊排骨莲藕汤，汤汁浓郁，莲藕粉糯。莴笋、大白菜，一兜一兜的，长得肥美。

刚从菜园里采出的蔬菜，有一股自然的清甜，简单清炒即可。

健康的食物是重要的。身体适应时节，早睡早起，吸收时令蔬菜的营养，顺应自然秩序，故而协调顺生。一个月有余，脸上的黄气逐渐褪去，气血顺畅，身体也开始变得轻盈。

三月初，红菜苔过了时节，武汉话叫“下桥”，这个时候红菜苔生发的少了，口感也开始苍老。地里的豌豆便开始开花。母亲买回来黄豆、丝瓜等各种菜籽，播下。等待春季蔬菜生发。不用过多久，我们便又能吃上当季的蔬菜。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时常想起《飘》里的一句话：everything gone with the wind，but the Tera。故事的背景是南北战争。Tera是一个庄园，有一大片红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