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一角

        从县城到乡野,其实并不遥远,只是更多的时候，田野的存在被我们忽略了,即使从乡间穿过,也只是透过车窗毫无心绪地倏然一瞥,根本没有阅及田野所呈现的真实内容。没有上心的背景,自然不会留有深刻的印记。所以,真正遥远的不是距离,而是漠视。

上个周日,终于静下心来,走进麦田,坐在田埂之上。我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坐在田头了,这使得我的身体与土地接触的部分有了陌生感。这种陌生,是臀部在一接触到凹凸不平的土地便深感不适后,向我提出的疑问,而它们曾经是多么熟知彼此的呵!就像一把铁锹了解泥土,一片叶子熟读秋风。我想起了自己十几岁时,扛一把锄头,跟在大人的后面,去平整土地、除草的情形。泥土会抚摸到我所有的肌肤,它们的颜色如此相似,看上去尘土更像是身体的一部分。歇息时,坐在土地之上,举目四野,一下便觉出了自己的渺小,像一蓬成长的作物,在催熟着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