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狗盗：孟尝君虎口脱险

感冒的梵高 • 12小时前 • 杂文

春秋战国故事327

孟尝君同他的一千多名门客，驾着一百余辆马车，向西进入咸阳，拜见秦昭襄王。秦王走下台阶迎接他，握着他的手表示欢喜，诉说长久以来对孟尝君的仰慕之情。

孟尝君有一件白狐裘，狐毛柔软绵长，厚达二寸，洁白如雪，价值千金，天下无双。他把白狐裘作为私人礼物，献给了秦王。秦王穿着这件裘衣进入后宫，向他宠爱的燕姬夸耀。

燕姬说：“这样的裘衣宫里也常见，有什么珍贵的呢？”

秦王说：“不是上千年的狐狸，毛色不会如此洁白。现在制作白裘，是取狐狸腋下的一片皮毛补缀而成。这件衣服纯白无暇，非常贵重，的确是无价之宝。齐国是山东的大国，所以才有这样珍稀的服饰。”

此时，天气还很暖和，秦王解下裘衣，交给主管收藏的官吏，吩咐好好珍藏，等待天寒的时候使用。秦王于是选择吉日，准备立孟尝君为丞相。

樗里疾忌妒孟尝君被重用，担心夺走自己的相国之权，于是让门客公孙奭劝说秦王道：“田文是齐国人，如果现在担任秦国的丞相，必定会先考虑齐国，后考虑秦国。凭着孟尝君的贤能，他筹划事情没有不成功的，再加上他有众多的宾客，一旦借助秦国的权势暗中为齐国谋划，秦国就危险了！”

秦王拿他的话问樗里疾，樗里疾回答说：“公孙奭说得对。”

秦王问：“那么把他遣送回去吗？”

樗里疾回答说：“孟尝君在秦国一个多月，他的一千多名宾客，已经全盘掌握了秦国方方面面的情况，如果遣送他回齐国，终究会成为秦国的祸害，不如杀了他。”秦王被他的话所蛊惑，命令把孟尝君软禁在馆舍中。

泾阳君在齐国的时候，孟尝君待他非常优厚，每天精心准备饮食，临走时，又赠送给他几件珍贵的器物，泾阳君非常感激。他听说了秦王的谋划，暗中拜见孟尝君，透露了这件事。孟尝君害怕了，向他询问计策。

泾阳君说：“大王还没有打定主意。宫中的燕姬最得大王的欢心，她说的话，大王一定听从。您带有贵重的器物，我为您进献给燕姬，求她帮忙劝说，放您回国，那么灾祸就可以避免了。”孟尝君拿出两对白璧，托泾阳君献给燕姬，请求解救。

燕姬说：“我不想要白璧，但非常喜爱白狐裘，听说这在山东大国才有。要是让我得到裘衣，我愿意替他说话。”

泾阳君回报了孟尝君。孟尝君说：“我只有一件裘衣，已经献给秦王了，上哪里去找另一件呢？”

他问遍了手下的宾客：“有人能得到白狐裘吗？”众人束手无策，无人敢应答。

突然，最下座有一个宾客大声说：“我能得到它。”

孟尝君问：“你有什么办法？”

宾客说：“我能做狗盗。”孟尝君笑着派他去了。

夜里，这个宾客打扮得像狗一样，从洞穴潜入秦国宫内的仓库中。主管收藏的官吏经过时，他就发出狗叫声。昏暗中，那人看不真切，以为是一条狗，丝毫没有怀疑。等到官吏睡熟后，宾客拿到他身边的钥匙，打开收藏的柜子，果然得到了白狐裘，悄无声息地偷出来，献给了孟尝君。

孟尝君让泾阳君转献给燕姬，燕姬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她趁着与秦王夜里饮酒，气氛欢快愉悦的时候，进言说：“我听说齐国有孟尝君，是天下非常贤能的人！孟尝君正担任齐国的相国，原本不想来秦国。秦国极力邀请，好不容易把他招揽过来，不任用也就罢了，竟然想要杀他？大费周章请来了别国的相国，却无缘无故杀了他，落下杀害贤人的名声。我担心如此一来，天下的贤士将会裹足不前，远远躲避秦国了！”

秦王说：“有道理。”第二天临朝，他就命令准备车马，发出通关凭证，放孟尝君回齐国。

孟尝君说：“我侥幸凭着燕姬的几句话脱离虎口，万一秦王中途后悔，性命就完了。”

宾客中有擅长伪造凭证的人，为孟尝君更改通关凭证中的姓名，马车连夜疾驰，快如流星。到了函谷关，正是半夜时分，关门已经上锁很久了。孟尝君担心追兵不知何时会到，急着想出关，但关口的开闭都有固定的时间，午夜的时候关闭，鸡叫的时候才打开。孟尝君和宾客都挤在关内，心里又急又慌，非常担心。

忽然，有鸡叫声从宾客队伍中传出。孟尝君感到奇怪，瞪大眼睛一看，原来是下等宾客中的一个人正在模仿鸡叫。很快，附近所有的鸡都叫了起来，此起彼伏。守关的官吏以为天快要亮了，就起来打开关门，查验凭证。孟尝君的人马出了关，风驰电掣一般飞奔而去。

孟尝君对两个宾客说：“我能脱离虎口，是靠狗盗和鸡鸣的力量啊！”众人惭愧自己没有立下功劳，从此不敢怠慢下等座席的宾客。

樗里疾听说孟尝君被放回国，连忙入朝，进见秦昭襄王说：“大王即使不杀田文，也应该留下他作为人质，为什么遣送他回去呢？”

秦王非常后悔，立即派人传令去追孟尝君。追兵到了函谷关，索取宾客的名册查看，并没有发现齐国使者田文的姓名。使者诧异地说：“难道是从别的路走了，人还没有到吗？”等了半天，一点消息也没有，于是描述孟尝君的相貌以及宾客、车马的数量。

守关的官吏说：“照您说的这样，那么今天早上出关的就是他们了。”

使者问：“还能追上吗？”

守关的官吏说：“他们的车马快得像飞一样，估计现在已经离开一百里远了，追不上了。”使者只好回去报告秦王。

秦王叹息说：“孟尝君有鬼神难料的机智，果然是天下的贤士啊！”

后来，秦王向主管收藏的官吏索要白狐裘，没有得到，等看见燕姬穿着它，询问原因，才知道是孟尝君的门客偷去的，叹息说：“孟尝君的门下，就像繁华的大都市，要啥有啥。我们秦国真是比不上！”把白裘赐给了燕姬，也没有怪罪主管收藏的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