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君奔魏:信陵君登场

春秋战国故事333

齐湣王联合楚国、魏国攻打宋国,约定得胜后三方共同瓜分宋国的土地。联军所向披靡,一举消灭了宋国。战后,楚、魏撤军,齐湣王说:“攻打宋国的战役,齐国出力最多;楚国、魏国怎能得到土地?”于是齐湣王率领军队,悄悄跟在楚国大将唐昧的后面,在重丘(今河南泌阳县东北)袭击并打败楚军。齐军乘胜追击,占领了淮北的土地,又向西侵犯韩国、赵国和魏国,多次打败三国的军队。

楚、魏两国怨恨齐湣王违背出兵前的约定,果然各派使者前往西方,表示愿意依附秦国。秦昭王佩服苏代远见卓识,判断准确,将收附楚、魏归功于苏代。

齐湣王占有了宋国的土地,气势更加骄横放纵,派宠臣夷维去联合卫、鲁、邹三国的国君,要他们称臣入朝。三国畏惧齐国侵伐,不敢不从。

齐湣王说:“我攻破燕国、消灭宋国,开辟了千里疆土,又打败魏国、割取楚国的土地,威震诸侯。现在鲁、卫都已称臣,泗水一带对齐国没有不恐惧的。我率领一支军队,早晚要兼并东西二周,把九鼎迁到临淄,正式称帝,号令天下,看谁敢违抗!”

孟尝君田文劝谏说:“宋王偃因为骄横,所以齐国能够趁机打败他,希望大王以宋国为戒!周国虽然微弱,但号称天下共主。七国即使互相攻战,也不敢侵犯周国,是畏惧它的名分。大王以前去掉帝号不称帝,天下因此称赞齐国的谦让。现在忽然萌生取代周天子的想法,恐怕不是齐国的福气!”

齐湣王说:“商汤流放夏桀,周武王讨伐商纣,夏桀、商纣不是他们的君主吗?我凭什么不如商汤、周武王?可惜你不是伊尹、姜太公啊!”于是又一次收回了孟尝君的相印。

孟尝君害怕被杀,就和他的门客逃到大梁,依附公子无忌居住。公子无忌是魏昭王的小儿子,为人谦恭,喜欢结交士人,待人唯恐不周。有一次,他在用早餐时,一只斑鸠被鹞鹰追逐,慌忙飞到桌案下,无忌赶紧将它遮挡起来,直到鹞鹰飞走,才放出斑鸠。谁知鹞鹰隐藏在屋脊上,看见斑鸠飞出来,追上去吃掉了它。

无忌自责说:“这只斑鸠躲避灾祸来投奔我,竟然最终被鹞鹰杀死,是我辜负了它呀!”一整天都不肯吃东西,又命令左右的人捕捉鹞鹰。随从一共捉到一百多只,分别装进笼子里进献。

无忌说:“杀死斑鸠的只有一只鹞鹰,我怎么可以连累其他的鸟呢!”于是将宝剑按在笼子上,祷告说:“不吃斑鸠的,向我悲哀鸣叫,我就放了你。”

一群鹞鹰都悲哀鸣叫,只有一个笼子里的鹞鹰低头不敢仰视无忌,于是取出来杀死了它。无忌接着打开笼子,放走了其他的鹞鹰。

听到这件事的人都感叹说:“魏公子不忍心辜负一只斑鸠,难道会辜负人吗?”从此天下士人无论贤愚,纷纷云集过来归附他。他的门客也有三千多人,和孟尝君、平原君不相上下。

魏国有个隐士,姓侯名嬴,七十多岁,家境贫寒,是大梁夷门的守门人。无忌听说他一向品行高洁,并且擅长奇谋,受到乡里人的尊敬,被称为侯生,于是驾车前去拜访,用二百两黄金作为见面礼。

侯生推辞说:“我安于贫困自守,不随便接受别人一文钱。现在我已经老了,难道会为了公子而改变节操吗?”

无忌不能勉强,又想要在宾客面前展示对侯生的尊重,于是置办酒席,举行盛大的宴会。这一天,魏国的宗室、将相和各位贵客都聚集在厅堂中,众人坐定后,唯独空着左边第一个座位。无忌命令驾车亲自前往夷门,迎接侯生赴宴。侯生登上车,无忌作揖,请他坐在上位,侯生一点也不谦逊。无忌拿着缰绳在旁边,神情十分恭敬。

侯生对无忌说:“我有个朋友朱亥,在集市的屠宰场中,我想去看看他,公子能屈尊和我一起去吗?”

无忌说:“我愿意和先生一起去。”就命令驾车绕道进入集市。

到了屠宰场门口,侯生说:“公子暂且在车中稍等,我下去看望我的朋友。”

侯生下车,进入朱亥家,和朱亥面对面坐在肉案前,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侯生不时斜眼偷看无忌,无忌脸色更加温和,毫无倦怠之意。当时跟随的几十个骑马的侍从,看见侯生絮叨不停,都很厌烦,很多人低声咒骂。侯生也听见了,只是看到无忌的脸色温和,一直没有改变。终于,侯生和朱亥告别,又上了车,像原来一样坐在上位。

无忌在中午时分出门,等回到府中时,已经是申时末了。众宾客看见他亲自去迎接客人,空着左边的座位等待,不知道是何方的名士,哪个大国的使臣,都怀着一片敬重之心等待,可等了很久不见人来,都有些心烦意乱。忽然,有人前来通报说:“公子迎接的客人已到。”众贵客都起身出去迎接,睁大眼睛注视着门口。谁知客人到来,竟然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衣帽破旧简陋,令人惊讶。

无忌领着侯生,向各位宾客一一介绍。各位贵客听说他是夷门的守门人,心里很不以为然。无忌作揖,请侯生坐在首席,侯生也不谦让。酒喝到一半,无忌手捧金杯在侯生面前敬酒祝福。侯生接过酒杯拿在手中,对无忌说:“我是夷门的守门小吏。公子屈尊驾车来迎接我,长时间站在集市中,毫无懈怠之色。又把我列为各位贵客之上,对我尊重有加。然而,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成就公子礼贤下士的名声啊!”各位贵客都偷偷发笑。

散席后,侯生就成了无忌的上等门客。侯生又向他举荐了朱亥,无忌多次前往问候拜见,朱亥绝不回拜。无忌也不觉得奇怪,他礼贤下士就是这样。

如今,孟尝君来到魏国,唯独依附公子无忌,正应了俗话“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这八个字。孟尝君原本和平原君赵胜交情深厚,安排让无忌结交赵胜。无忌把自己的亲姐姐嫁给了平原君做夫人,于是魏、赵两国通好。孟尝君在中间牵线搭桥,起了重要作用。

自从孟尝君离开后,齐湣王更加骄傲自大,日夜谋划取代周天子。当时齐国境内出现很多怪异现象:方圆数百里内,天空下起血雨,沾到人的衣服上,腥臭难闻;又有土地裂开几丈深,泉水涌出;还有人在城门口哭泣,只听到声音,却看不见人影。百姓为此日夜惶恐不安。大夫狐咺、陈举先后进谏,请求召回孟尝君。齐湣王勃然大怒,斩杀了他们,陈尸于街市,以杜绝进谏的人。于是王蠋、太史敫等人都称病辞职,归隐到乡里。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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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感冒的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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