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记的诱惑

前天中午在亲戚家吃饭，亲戚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我吃得大快朵颐，最让我兴奋的是发现有一道油泼鲤鱼，吃了一口感觉肉质嫩滑，问过亲戚说是从水库里钓的鲜鲤鱼。这道菜也勾起了我对鱼的记忆。

我的家乡有着一条长长的河，从小生活在河边的我对鱼的执念是相当大的。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一年也吃不到几次肉，于是鱼肉便经常成了饭桌上的主菜。我的童年可以说是跟水是离不开的，那会儿不论男孩女孩都喜欢在河边玩，跟着大一点的孩子学习狗刨式游水。终于有一次我不小心滑入了深水，扑腾几次，喝了几口水后就那样学会了游泳。自那以后，我的生活开始丰富起来。跟着大家一起在湖里摸鱼、钓鱼，好像天生就会一样，现在我仍记得当我第一次带着鱼回家母亲吃惊的眼神。后来哥哥去摸鱼就会带着我，从那以后家里的饭桌上偶尔也会有鱼肉吃了。

说起做鱼，母亲是我家第一高手，每次从湖里带回鲜鲤鱼，我和哥哥姐姐总是用发绿的眼神盯着。这时候，母亲处理鱼就如同欢快的舞蹈，手里菜刀利索的来回一刮，鱼鳞脱落。母亲拿刀的手又来回滑动，将鱼身的筋抽出来，这时候才用清水冲掉鱼身的脏物。然后划开鱼肚，取出鱼内脏，去掉鱼鳃，这时候要注意不能弄破鱼胆，否则鱼烹调后会又腥又苦。母亲还有个做鱼的诀窍是去鳞后冲洗鱼，杀完鱼后不能用水冲洗，以保持鱼的鲜美。剩下就是在我们的眼神里炖鱼，母亲首先将鱼在油里放一会，然后加水清炖，放入各种调料，鱼肉熟后再放入鲜辣椒和切成段的蒜苗。记忆中母亲炖的鱼肉质鲜美，从小到大我和哥哥姐姐始终喜欢吃。

小时候姥爷家生活条件比较好，母亲做鱼的本事也是家传的，记得母亲还擅长做一道鱼头豆腐的菜。哥哥抓回一条很大的花鲢鱼，母亲处理了鱼后，把鱼不同的位置做了三道菜，记得那条大的鲢鱼我家吃了好几天。第一天母亲把鲢鱼的头和尾用油放过，然后同煎的黄黄的豆腐炖在一起，做了满满一锅菜。每当这时候就是我们家的节日，当天没吃完，第二天剩下的鱼汤就变成了鱼冻，可以当凉菜吃，当然热一次味道更好。

鱼身上的肉被母亲片了下来，加入淀粉生鸡蛋做成鱼片，吃的时候用青菜清炒或清炖都是无上美味。母亲又用鲢鱼籽和着生鸡蛋用油煎出来，放入盘里就如一粒粒黄金，色泽和香味不停地挑衅着我的味蕾。

因为母亲做鱼崇尚原味与鲜味，所以我家的鱼做出来都是鲜鱼的清香口感，清炖鱼的汤汁呈现牛奶的色泽与润滑，当我年纪越大，对口味的刺激要求越小，越能欣赏这种感官经验。走过了许多地方，仍然觉得母亲做的鱼是最让我难以忘记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