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苑的记忆
2019年 12月17日 ,是我们到印度的第二天。我们 从德里飞往瓦拉纳西,入住后,到鹿野苑朝拜。
鹿野苑是释迦牟尼成道后初转法轮的地方,距瓦拉纳西城大约10公里,是佛教在古印度的四大圣地之一。当年,佛陀在菩提伽耶成道之后,西行200公里,来到乔陈如等五人所住的鹿野苑,为五人说法。这五位修士当初是陪伴悉达多太子离开皇宫一起走上修行之路的,但后来当他们看到悉达多接受了牧羊女供养的乳糜,认为他放弃苦行,已背弃了初心,自甘堕落,便离他而去。
据佛典记载,佛陀来到鹿野苑的时候,五人之一的马胜正在鹿野苑修习苦行,那一天,他坐禅之后,看到远处有个沙门朝他而来,等沙门走近时,马胜才发觉原来是悉达多,于是便立即跑去告诉其他四人。四人中的拔提说:“悉达多半途弃道,我们没有必要与他招呼。”他们五个便决定不到大门迎接悉达多,又一致同意就是悉达多自己进来鹿野苑,也不理会他。但当佛陀行进大门,他们五个都被他的威仪与气度所摄,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迎接他。乔陈如走上前替他拿钵,摩男拘利赶快拿水来给他洗手脚,拔提拉上凳子给坐下,额鞞找了一块大棕榈树叶替他扇凉。马胜则站在一旁,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好。佛陀为五人讲说他所证悟的四圣谛十二因缘八正道,五人听闻后,法喜充满。乔陈如当下证得圣果,其余四人也在随后数日内证果,他们都随佛陀出家成为比丘,是为佛教僧团建立之始。
据说鹿野苑自阿育王时代起,即是备受景仰崇拜的圣地。八世纪初,玄奘西游时,此地还是“层轩重阁,连垣周堵”,垣中有高二百尺之精舍,其西南有阿育王所建高七十余尺的石柱,有僧徒千余众。可以想见当时的盛况。
公元十三世纪左右,由于回教徒的入侵与印度教徒的摧毁,此地变成了废墟。英国殖民统治时期,鹿野苑经过考古挖掘,遗址重现于世。为了收藏发掘出来的大量石刻文物,当时就在遗址附近修建了鹿野苑博物馆。来鹿野苑参观的人一般都要参观这个博物馆。
我们的大巴在博物馆附近的路边停下,马上引来一群卖东西的印度人。他们手里拿着佛珠、木刻佛像丶铜磬之类的佛教用品,追赶着人们兜售。一个小伙子朝我走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铜磬,敲出清越的声音,我不由得朝他的铜磬看了一眼,他喊价三百人民币,我一声未吭赶紧跟队伍向前,他便一路紧追,一直追到博物馆入口,价格降到二百然后是一百人民币。
博物馆的管控相当严格,不许游客带手机进入(照相机可以带)。馆中的收藏品基本上都是石刻。最大型的石刻是博物馆入口处陈列的阿育王石柱四面狮柱头,最多的是各种佛像。这些石刻形制大小不等,大都造型生动,制作精细,可以想象古印度当时的社会生产力与工艺水平,更可以想见佛陀的教化对古印度社会影响的深巨。
从博物馆出来,进馆之前那位卖铜磬的小伙子又追上了我,价格这次降为三百卢比(不足三十元人民币),我上了车,他又追到车门口,在拥挤的人堆中举着铜磬,他的急切神态已让我不忍心再拒绝,我接过小铜磬,递给他五十元人民币,他满脸高兴地对我扬扬手跑开了。
我们一行人走进鹿野苑时,时间大约已是下午四点多。大家先在门口处集合列队,有人拿来新鲜的红莲花,我们每人拿到一枝,然后沿步道向大砖塔方向行进。
鹿野苑里空旷整洁,绿草如茵,中间一大块约百米多长四五十米宽的低洼地带,展现的是当年考古挖掘显露出来的建筑遗址,厚实的红砖墙基仿佛在默默诉说着久远的历史。来自世界各地的朝圣者有的在绕塔,有的在遗址间经行,有的在草坪上打坐冥想。园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四十米高的圆形大砖塔,叫达美克佛塔,分上下两层,据说为阿育王所建,有2200多年了。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朝礼者,双手合十,边走边念诵圣号,走到大塔前献花礼拜,并绕塔三圈。
然后我们来到遗址北边的草坪上面朝大塔席地而坐,听大和尚讲述鹿野苑的来历。
夕阳余辉中的鹿野苑,空旷,静穆,庄严,又有几分苍凉。遗址北边几棵古老的大树,静静地投下浓浓的树影,仿佛沉思的老人,还沉浸在对久远从前的回忆中,遗址的红砖墙基在夕阳的照射下,默然纵横,让人百感交集。我坐在草地上,时间仿佛突然停止……热流从心头涌起,泪水在眼眶打转。
大和尚讲解之后,带领大家诵经,回向。然后大家合影,拍照。这时侯,太阳就要落山了。我们顺着遗址中间的低地行到阿育王石柱和法堂大殿遗址处,在那里参观行礼,然后乘车前往瓦拉纳西的恒河,去看恒河夜景。
对我来说,印度之行,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但鹿野苑的印象已经刻在我心灵的最深处,成为永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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