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赋》26.6

天下不治,请陈佹诗:天地易位,四时易乡。列星殒坠,旦暮晦盲。幽闇登昭, 日月下藏。公正无私,见谓从横。志爱公利,重楼疏堂。无私罪人,憼革贰兵。道德纯备,谗口将将。仁人绌约,敖暴擅强。天下幽险,恐失世英。螭龙为蝘蜓,鸱枭为凤凰。比干见刳,孔子拘匡。昭昭乎其知之明也,郁郁乎其遇时之不祥也,拂 乎其欲礼义之大行也,闇乎天下之晦盲也,皓天不复,忧无疆也。千岁必反,古之 常也。弟子勉学,天不忘也。圣人共手,时几将矣。与愚以疑,愿闻反辞。

荀子接下来借“佹诗”来说明对现实的不满。佹同“诡”,是指奇怪、反常的事。

天地颠倒,四季更改了运行的顺序。这暗喻战国时代君臣地位变化、历史的进程被破坏。

星辰陨落、朝夕昏暗不明。小人身居要职,君子被迫隐藏。就好像日月下沉,光亮不再。这一句指出了背景:礼崩乐坏,奸佞当道,正直的人不得不隐藏。这说明了社会的变革。春秋战国时期正处于奴隶制转为封建制的时期,随着劳动力的解放、生产工具的提升,人们可以分配更多的生产成果。这必然导致以往的分配方式需要变化。在儒家看来,就是“礼崩乐坏”,希望重新使用既往礼法,恢复秩序,在法家看来,有必要通过重塑法律,修正生产关系。这必然伴随阵痛,道家于是主张“明哲保身”,先全自己,以补天下。这个时期纷争不断,人民缺乏,墨家于是主张“兼爱”“非攻”,即不损害他人利益,彼此平等。这可以算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所以各种思想、救世方案层出不穷。

公正无私的人,被说成结党营私;热心公益的人,被看成贪婪之辈;试图恢复秩序的人,被当成罪人来提防;道德崇高的人,更是被污蔑。仁人惨遭困境,暴徒却恣意妄为。天下前途不明,恐怕要失去一代精英。

之后就是借蛟龙、猫头鹰、比干、孔子来比喻世道艰难。即使智慧过人,徒留时不我予的感慨。

但是,即便如此,仍留有希望。毕竟千年的历史经验教训,让我们摸着石头过河,毕竟太阳底下无新鲜事,而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儒家,天生就是历史的观察者、保存者,他们总是习惯分析既往出现的问题,制定出一个个不同的境遇的解决方案,再把当今问题拆分为各种已出现过的情况,套用既往方案。

这是种不坏的方案,但是在风云激荡的时代,过于保守,乃至白白错失各种腾飞的机会。所以,对于儒家乃至既往的智慧,都应该批判式的学习,毕竟,那不过是故纸堆中的陈年旧事,而我们所经历的,正是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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