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交通

重型卡车拖着车厢在雾中爬行。
一只蜻蜓蛹的庞大影子
在湖泊底部的浑浊中蠕动。

聚光灯在滴水的森林里相遇。
你无法看见对方的脸。
光河在针叶里冲撞。

黄昏。我们，影子，车辆
从四面八方涌来，紧挨着前行，
擦肩而过，在压低的警笛里

进入平原。这里，工厂在哺乳，
建筑一年下沉两毫米——
地面在慢慢吞咽着它们。

不可分辨的爪子，在被梦到的
在最光亮的产品上留下痕迹。
种子试着在柏油里生活。

但首先是板栗树，郁郁不乐
好像它们准备用铁手套
来替代盛开的白花。它们背后：

写字楼。坏了的日光灯在跳闪
跳闪。这里有一扇暗门。打开它！
请从那倒置的潜望镜里

往下看，看出口，深处的管道。
海藻像死人的胡子在那里生长
清洁工穿着黏液的工装

在吃力地游动。他将窒息。
没人知道该怎么办，只有锁链
被不断地砸碎，接上，砸碎，接上。

——节选自《沉石与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