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炉夜话》(1)关于刀郎现象的几句闲话
《围炉夜话》(1)关于刀郎现象的几句闲话
1.刀郎的《爱是你我》已凌绝顶,登峰造极,终将不朽。
爱是文学永恒的主题。爱如同璀璨的宝石有不同的晶面。“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写月夜相思;“不思量,自难忘”写爱的刻骨铭心;“只因多看了你一眼”写爱的神秘缘起;“蓬勃少年哪个不会钟情,二八芳龄哪个不会怀春”写爱的至情至性,自然与普遍;“这世界我来了,任凭风暴旋涡”写爱的承担,与“贫贱夫妻百事哀”在情绪上相反相成。上述各篇都是吟咏爱的不同晶面的名篇。“文学的领域是孤峰的森林,里面没有巨人的肩膀,只有或大或小永远并存的孤峰。哪怕只是一首诗,一则寓言,一篇散文,作者佚名,只要真好,且与众不同,都可不朽,成为永远的孤峰。”
2.从“刀郎多年深入少数民族地区采风,才有今日的成就”说开去。
如今世界,乡间山野,山歌声绝,有风可采么?采风应该是这样的:风起于青萍之末(有风可采)——振铎而采之(到原发点去采)——风靡一时(经过行家的整理升华传扬开来)。王洛宾的采风是真正的采风。如果某“风”已采到县文化馆了,甚至印刷在书上了,这实际上已进入庙堂。某人再去捡起来,这不是采风,而是学习,传习。现在,穷乡僻壤的年轻一代,连他们的随命而来的方言土语都抛弃了,家里聊天都满口北京腔了,这样的人还会唱山歌?如果再也听不到原发点的山歌,这时还要说去采风,就滑稽了。
我们今天听歌听到的这个号子那个号子,挺高雅的,其实,在原发点,那号子,就是高声吆喝,就是统一步伐的口令。往前推几十年,夕阳下,在赣南桃江的一段河流,激流险滩,一条破木船逆流而上,四个青年在拉纤,赤身露体瘦骨嶙峋,纤板抵在前胸,像狗一样四脚趴在卵石累累的河滩。船头一壮年手持竹篙控制方向。壮年拉长声调高声吆喝一句,如同唱歌,就是唱歌,四个青年随之齐声发出短促的“哦呵”两字,洪亮而沉重,同时随着“哦呵”声一起发力,挣扎着匍匐前进一步。壮年一次次吆喝青年一次次应答,破木船在激浪中缓缓前行。这时候你听的,就是西江号子,风靡赣南的西江号子。
我魂牵梦绕那西江号子,多想再听听呀。可是,那段河流现在如同一道浅沟,还能在那里听到西江号子吗?
3.“刀郎是音乐大师,他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不世出。”这把刀郎拔得太高了。
普通人与文化人文化素养差距大,文化人中他们之间的水平也差距大,那样的时代才有大师。当今时代,全民文化普及,专业圈子里,大家肚子里的货不像民国初年差距那么大了,彼此之间水准拉近,情形如此,不可能出现什么大师了。
4.刀郎的歌词“九州山歌何寥哉”是一个病句,不符合古汉语语法规范。
所有典籍,古文观止,左传国语战国策等等,都找不到与此句句式相同的句子。现代人运用古句式写作,可以,但必须符合古人的表达规范。不符合就是病句。有人强为之解,说不但不是病句,而且还有其独特的表达效果和韵味。并申言之,还是对古代汉语的创造和发展,是创新。“创新”说能成立吗?白话文运动之后,古代汉语就定型了,你现在还来创新,要把古代汉语创新成啥样?
5.吴鹏飞对刀郎歌词文学上的评判,也算得当,只是用词太伤人了。
6.吴鹏飞说刀郎没有读过维特根斯坦,大体上准确。
如今,别说刀郎,就是在大学里教哲学的老师,恐怕都不去读维特根斯坦的原著了。“刘项原来不读书”,现在是“博导原来不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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