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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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王宅大厅,王叔正把好的衣服装进面前做工精致的木箱。
”二哥,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去越州的行李?我们不是和王家约定好了,清明前我们把这些茶叶 送到他们府上就行吗?“看着王叔忙碌的身影,王育不解地问道。
”没有办法啊,这几天,好几个走官道去越州的商户都被路边埋伏的土匪给抢了,这还不算什么,那些土匪不仅把那些商户给抢了,他们还把跑过来剿匪的湘军打得节节败退,到现在他们在官道上还很猖狂。
现在,如果我们要把茶叶送过去,那就只能走小路了”
“不好了,不好了!”王健匆匆忙忙地跑到大厅前,一只手撑着门框,气喘吁吁地对王叔说;“二哥,不好了,六弟在秦宅被别人打了“
王叔没多问什么,当即就与王健,王育一路小跑赶到了秦府。
秦府前,看热闹的百姓密密麻麻地围在一起,从远处看,根本就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王叔边大喊着我们是王府的,让一让,边伸手推开面前的百姓。
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围在他们里面的一片空地。
王齐突然一拳作势要打到秦家公子身上,不料却被秦家公子一手抓住,反手一拳打向王齐。
王叔见状,急忙跑到秦家公子面前,推开王齐,握住秦家公子的拳头,对秦家公子和王齐道:“六弟,秦家公子,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下,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有什么事情,咱们商量一下,不至于非要搞得你死我活的。”
二哥一向德高望重,在众人心目中有很高文地位。二哥发了话后,两人没再继续打斗。
“二哥,他要抢我媳妇淑娟。”
“不是,淑娟都没有跟你过过门,你们长辈也没说订下过婚约,凭啥说淑娟是你媳妇,我追求她是我的自由。”秦家公子不满地反驳道。
王叔听到他们这番话,心里不禁在暗自叹息,但脸上仍没有表现出任何波澜。
六弟这人就是太痴情,太情绪化了,遇到事情,总是跟着自己的情绪走,从不理性地分析事情的对错。
于是王叔把王齐拉到一边,跟他说道:“老六,秦家公子他说得有道理啊,你看淑娟她确实没和你过过门,你们长辈也确实没有给你们订下过婚约,大家确实都有追求她的权利嘛,你看你要确实喜欢她,为什么不用自己的魅力征服她,这样淑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要和你结婚的,大家也无话可说。你觉得咋样,六弟。”
六弟点点头,看来是认同王叔的说法。
王叔带着王齐走到秦家公子面前,“对不住啊,秦家公子,我已经和六弟说好了,你们俩从今以后各凭本事,公平地追求淑娟 ,六弟要是输了,绝对没有任何怨言。你看这样怎样秦家公子”。
秦家公子也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听到王叔这番有理的提议,也没有提出异议。
(二)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王家家主和王叔坐在茶几前。
家主拿起茶壶,给自己和王叔各倒了杯茶,茶汤色泽淡黄清亮。
“叔儿,此番越州之行甚是艰险,随行防守可有准备?”
“叔儿此次准备借五弟家兵一用,希望您能准许。”
听到王叔这番话,家主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在思考了一会儿后,才答应王叔:“行,调,可以调给你,只是,这个锦囊你要随身好,到时候要是路上发生什么意外,再打开这个锦囊,里面有求生之法,切记不要擅自提前拆开锦囊,否则锦囊将不会有任何效用。”
王叔接过锦囊,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还是躬身向父亲答道:“孩儿一定谨听父亲教诲。”
第二天,王叔早早地在家门前准备好车队,安排好随行保卫的家兵。
兄弟们站在王宅门前目送王叔离开。
长长的车队一点一点离开王宅,渐行渐远,过了很久很久,车队翻过了一座座山丘,车队也越来越小,终于,在远处的一座高山前,车队消失不见。
车队出发的前几天,除了不时有人因不习惯山路陡峭的地形摔跤,崴脚,倒也可谓一路有惊无险。
第四天早上,山间的浓雾还没有散去,明亮的光线透过帘幕射入车内,熟睡中的王叔睁开双眼 。
虽然这几天车队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自己心里却一直在砰砰砰跳,很慌,好像危险马上就要来了一样。
于是他问了下随行的马夫,“昨晚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马夫回答:“昨晚一切都很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王叔这才稍微放心了下,觉得也许没什么事,可能只是自己太担心了。”
阳光愈来愈毒辣,本已舟车劳顿数日的众人头脑愈发昏沉。
快到正午的时候,前方茂密的树林间,有一栋寺院若隐若现。
看到这寺院,已经连续奔波了四天的众人,都难抑喜色。
到那寺院后,王叔觉得现在离交货截止期限还有一段时间,不用那么急,于是所有人所有人到寺院里休息,半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听到王叔这话,众人纷纷停止赶路,朝寺院中走去。
在寺院里不时吹来的凉风吹拂下,王叔闭下了他沉重的双眼。
王叔睡得正熟的时候,一伙脸上蒙着黑布的贼人突然闯进寺庙,见人就杀,见财就抢。
守护的卫兵,经过四天舟车劳顿,早已疲惫不堪,那里是这伙贼人的对手。
管家见状,连忙跑进大殿,马不停蹄地晃熟睡中的王叔,“王少爷,不好了,快醒醒,贼人来啦!”
王叔刚醒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但,一听到管家说贼人来了,就立马精神起来,“什么,贼人来了。”
“老爷,快跑吧,家兵快抗不住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管家绝望地喊道。
可就算现在逃,王叔又能跑到哪里去,不过是到时候被他们杀死得晚些罢了。管家这也只是在尽自己最后的责任。
这时,王叔想起父亲出发前给过自己一个救命锦囊,急忙把它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锦囊里有一张纸条,附带一张图纸。
只见纸条上写着,旋转殿中佛像,下有暗道。
两人急忙合力扭动佛像,佛像转到一侧后,下面出现了一个暗道。钻进暗道,王叔摊开父亲给的图纸,按照图纸上的描述,找到了暗道的机关。
暗道的机关关闭后,头顶的佛像缓缓移回了原位。
出暗道后,王叔依照图纸打开了暗道的最后一个机关。
暗道洞壁出现了一排密集的小孔,大量流沙从小孔中流出,没过多久,暗道就已经被流沙封闭,即使贼人发现暗道,也无法通过。
可以说,王叔他们现在暂时安全了。
王叔松了口气,翻过图纸,只见图纸背面写着:“贼人乃五儿”。
王叔一时不敢相信,只得先把它放一边,以后再作验证。
(三)
现在,沿原路返回绝对是天方夜谭。除了来时的路,这茫茫林海中再也没有其他路可以通向王家。两人只得用斧头砍去面前的荆棘,硬开出一条路出来。
如果是白天,那倒还好,要是到了晚上,这山间四处飞舞的蚊虫就会变成两个人的噩梦。一整夜,有半夜都被用来打蚊子,另外半夜都在被蚊子咬。早上一醒来,身上就会布满密密麻麻的红包。
就这样,两人翻过了无数座山后,在一座山的山脚看到了农田。
农田里,一个老农正俯身将稻苗插入农田里,直到两人走到他跟前,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那边的深山没有小路,你们二位是从哪里来的?”
“这说来话长了,可不可以先给我们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让我们休息一下,等我们休息好了再说也不迟。”现在王叔他们只想赶快休息,哪里还有心情聊这个。
“那这样,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们就到我家休息一下吧。”老农放下了手里的活,起身为王叔他们带路。
“哪里会,您能给我们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有过分的要求。”
穿过一片田间小径,尽头出现了一座房屋,到了房屋前,老农指着最左边的那个房间对两人说:“你们要休息的话,就在那个房间里先休息一下吧。”
于是王叔,管家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没一会儿,他们就瘫在椅子上睡着了。
晚上,老农干完农活回来后,做好饭菜,冲他们喊了一下,他们这才醒来。
两人跟着老农走进柴房。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王叔二人已经连续一天没吃饭,闻到这香味顿时就精神了起来。
但没得到老农的允许,两人都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坐到座位上后,老农对二人慈祥地说道:“不要拘礼,来了便是客,你们先坐下来吃饭,来,来,来。”
两人见老农如此热情,也没再过多推辞,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
(四)
在老农家休息一夜后,两人恢复了体力。他们早早地离开老农家,顺着山路,到了傍晚,他们才走到最近的的集镇。
到集镇后,他们雇了一位车夫,差不多赶了四五天的路,他们才回到王家。
外面守门的守卫,一看到来人是王叔,立即喜笑颜开,立刻跑过去要向家主汇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王叔回来了,王叔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王家的人纷纷赶到前院。王叔的母亲闻声,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围在王叔身前的人,一看到王叔的母亲来了,便纷纷退到一边,给她留了条通道。
母亲一跑过来,跑到他跟前,“二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前几天听他们说,车队被土匪劫了,死了好多人,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母亲说到最后,语气里还夹了点哭腔。
过一会儿后,王育来了,刚看到王叔,明显感到有些惊讶,但这惊讶没停留多久,王育的表情就再次恢复了宁静,不仔细注意看的话,根本就注意不到此时他脸上表情的变化。然而,自从看了父亲给的那封信后,王叔就一直在注意着王育的一举一动,王育的这个小动作自然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走到王叔身前后,一看到王叔,王育的嘴角就笑开了花。
虽然,王叔内心觉得很恶心,很虚伪,但无奈现在又拿不出能证明五弟就是贼人的确凿证据,脸上也只得露出笑容回应五弟。
这样差不多一会儿后,王叔见母亲的情绪也差不多稳定了,便跟母亲说他要跟管家商量一下提高家兵的防御能力,现在得先离开她一下,就不能久陪了。
说完,王叔便径直走进大堂,管家看到王叔来了 ,跟王叔打了个招呼。
王叔没有直接切入主题,而是选择绕弯子:“李念啊,你也跟了我这么些年,你的为人我也心里清楚,可以说,整个王宅,上上下下,连我那些兄弟都包括在内,没人比你更值得信任。”
管家怎么可能不明白王叔的意思,王叔话刚一说完,他连忙跪到地上,坚定地说道:“李念从小就跟着二爷,二爷待我如亲弟一样。二爷,如果您遇到什么困难,只要跟我说一声,只要我李念做得到,李念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李念,你先起来。先坐下来,坐好了,我再来跟你细聊。”见李念如此仗义,王叔也不禁有些感动。
扶起管家后,王叔便把那天他爸给他的那个锦囊上写的东西,以及五弟看到他时脸上细微浮现出的一丝惊讶,都一一跟李念讲了一遍。
李念听后也有些不敢相信,王育那样随和本分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杀人越货的劫匪。兴许是二哥搞错了。
王叔说完,见李念久久没有应答,王叔心知李念还不敢相信王育是这样的人。
只是,不论管家信与不信,王叔都得安排他加强王府的防卫,随时准备应付贼人的突袭。
这一切安排妥当后,想到自己好久都没有到花园去看过花了,于是,王叔便起身走到了花园里,这个季节里花园还在开着的,就只有荷花了。
王叔循着记忆走到了花园最里面,走进了池塘边的那个亭子,坐在长椅上,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到一边,看着眼前粉红的荷花,纷乱的心绪终于平静了许多。
此后几天,王宅又恢复了宁静,直到……
(五)
这天,管家像平常一样安排好下人,算好账目。
大门外忽然传来刀声,门外的家兵抵挡不住了贼人的进攻,很快就退到院子里来了。
见贼人快攻进院子里来了,管家连忙慌慌张张地跑向大堂,边跑边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父亲听到管家的叫喊,不再和王叔商议和秦家的买卖,问管家道:“李念,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有贼人打过来了。”
家主听后,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也没有一丝的慌乱,而是沉着自若的安排家族上上下下撤离王家,到越州去避难,仿佛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李念,快,先把所有守卫的家兵调来。家兵调来后,跟他们说要他们掩护我们撤离,你也注意自己的安全,要及时跟上我们的大部队。”家主事无巨细地嘱咐着。
“是,家主。”收到家主的指示后,管家便急急忙忙地跑去了后院。
“二儿,快点,我们得赶快把贼人来了的消息告诉大家,到了后院,我们往后门走。”
十分钟后 ,王宅上上下下,奴婢,仆人都撤到了王宅后门。
家主骑在马上,久久看着王宅,应该是有些不舍,毕竟这是他花费半生精力才打下来的江山啊,现在说走就走了,怎么不叫人惋惜呢。
然而,现在如此危急的形势下,哪容得了他在这里久久留恋。
王宅里,家兵节节败退,一直退到了后院门口。
“老爷,我们快顶不住了,你们快走。”
家主也不再迟疑,连忙命令车队加快脚步,尽快撤离。
于是,王家人便马不停蹄地向深山走去。
……
“大儿,二儿,三儿,四儿,六儿,你们过来一下。”家主命令道。
家主,与五个儿子围坐在篝火前。
围在篝火前的椅子有六只,家主加上他的六个儿子,应该要有七个人。
很快就有人发觉到了不对劲。
“父亲,你是不是少叫了一个人啊?五弟怎么没来啊?”三儿看着眼前的六个座位不解道。
“三儿,先不要管他,等我们先把现在最紧迫的事情处理好,再去管别的——。”说完,家主便转过身,指着他们面前的这座山继续道:“待会儿,我们就要躲到那座山后面,二儿,六儿,你们你们负责带一队家兵,从官道上走过去,记住,你们制造完脚印后,从山后绕道过来的时候,也要掩盖来时的脚印。”二儿,六儿点点点头,见二儿六儿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家主又接着交代,“大儿,三儿,四儿,你们负责掩盖我们在这座山后的脚印。这样,后面追来的贼人看到了,就会以为我们是往官道跑了,就不会再追击我们了。我们就可以趁此机会赶到京城去搬救兵。”说到这里,家主顿了一下,然后才对着众人继续道:“明白了没有?”
众儿拱手齐声道:“明白了。”
一会儿后,众人熄灭了篝火,清理掉了篝火残余的痕迹。
二儿,六儿带队骑马在官道上奔驰,制造出大部队是从官道上逃离的假象。
大儿,三儿,四儿清理掉了大家来时的痕迹,有条不紊地把大家全部安排隐蔽到了山后。
大儿,三儿,四儿回来后,家主坐在篝火前,看着篝火的火焰,焦灼等待着二儿,六儿的消息。
不久,他们骑马回来了,最先注意到他们的六儿起身迎接,紧接着家主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回来,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
确定贼人都已经被引到官道上后,家主才下令众人动身前往京城。
山中雨后,道路显得越发泥泞难行,晴朗时的烈日照在他们脸上,只感到火辣辣的疼。
车队不紧不慢地穿行在通向京城的山路上。
“六弟,这次去京城搬来救兵回来后,打算什么时候和淑娟成亲啊?”王叔看着王齐装作非常认真的样子道。
“啊,淑娟啊,我和她八字还没一撇呢,况且她喜心里喜不喜欢我,我心里都不亲楚。”王齐害羞得脸颊微微发红。
“男人嘛,要主动点,六弟,你不能说指望人家女孩子主动跑过来追你。”没有一点恋爱经验的王叔一本正经地瞎说道。
尽管王叔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来缓解大家的紧张气氛。
但,大家剑拔弩张的氛围仍未能得到消除。虽说贼人的追兵已被大家引到了官道上,但贼人的追兵随时都有可能调过头来,找到他们,众人哪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几天后,快到京城了,众人不禁都松懈下来。
突然,一大波贼人从两侧的竹林里冲出来,他们手执长矛,战斗手法娴熟,一看就知道他们没少干杀人越货的事。
王家的这些家兵最多也就抓过几个小毛贼,他们的实战经验,作战水平哪里可能比得上整日刀尖上舔血的贼人。
所以他们自然是被这伙贼人给打得节节败退,最终,他们被逼到了山崖前,已然是退无可退了。
见王家他们已然无路可退了,贼人带头的不禁笑了笑:“现在,你们没地方躲了吧,乖乖认命吧。”
家主听后长叹了口气,没有接过贼人头子的话茬,却冲着贼人们喊道:“五儿,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们与你有何仇何怨?为什么你非得要把我们给赶尽杀绝?”
也许是觉得王家已经手到擒来了,王育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没错,你们确实是与我无恩无怨,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父亲,我知道你赏识王叔,你觉得他是你最可靠的继承人,你给了王叔一块宝玉,价值连城,原本呢,我只是,打算在越州路上杀掉他拿走宝玉,怎料他不答应,自己跑回来了。所以无奈,我只得叫我的兄弟们把你们全都给杀了,这样我拿了宝玉,才死无对证。”
得意完后,王育站在贼人前命令贼人:“兄弟们,给我继续杀,除了那块宝玉,抢到的钱都全部归你们。”
贼人们听到这命令,个个当即振奋起来。眼看家兵,诸儿快顶不住了。
青色的大地上布满了双方的尸体,血流散满大地。
一伙骁勇善战的官兵从通往京城的官道赶来。
原来,在五天前,家主就已经秘密派遣了一个人从另外一条小路绕道京城去搬救兵。
无止尽的山风在山谷中轰隆隆地回荡着。
这天,越州青山下,有两伙人在这里厮杀,死伤无数。
这天后,这两伙人都将在山谷中消失不见,岁月将抹除掉他们的痕迹,只剩永恒的山风在山谷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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