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由深变浅

昨天外出碰见了一条大狼狗，长得酷似阿发，于是乎，回忆像忽然挣脱牢笼的鸟，冲向天空的一刹那，势不可挡……

阿发从不伤人，也不会大吼大叫，很有绅士风度。如果牠是人类，那绝对是女孩们的好闺蜜，当之无愧的妇女之友。当你坐在牠旁边，牠会抬头挺像立坐在一旁，任你唠叨，折腾，牠也不吭一声。你笑，牠会激动地摇尾巴。你哭，或者难过，牠会让你无限度依靠，倾诉，并适时呜呜两声，回应安慰你。

他最失控的时候，便是有一次我带牠出去溜圈。才出家门口不远，牠便看到了一只母狗，估计是牠喜欢的类型，牠猛地一下窜了出去，不管不顾，直奔那狗的方向疾跑。我没有防备，绳子被牠挣脱了，我也被带趴在地上，膝盖和手掌都磨破了皮。

当时，我管不了疼痛，赶紧爬起来追过去。一是害怕牠闯祸，咬伤别人的狗；二是害怕牠不注意看路而出意外。眼看牠拐了弯离开我的视线，我更是惊慌失措，加速飞奔过去。

拐了弯才发现牠正围着人家小白狗转圈，兴奋不已。当绳子再次回到我手里，我依旧心有余悸，于是加大了力度握紧绳头。我实在害怕牠再闯祸，没一会儿便硬拉着牠回家了。一边瘸着腿拽牠，一边揪着牠的耳朵数落牠。

后面几天，我每次经过牠旁边都假装生气不理牠，把头甩一边，只当看不见牠。有时候，甚至会在牠的面前逗弄别的小狗，嘻嘻哈哈，又是搂又是抱，就是不给牠半个眼神。牠每次看急眼了就会坐卧不安，一直哼哼叫，铁链子在地上来回蹭磨的声音无疑出卖了牠焦灼的心。我每天都走近牠，但又不去接触牠，站在牠也够不着我的地方，一直盯着牠，不发一言。在临走前，我会特意指向我那贴着创可贴的膝盖和手掌，示意牠看清楚，这就是牠犯下的祸事。无声控诉牠，让牠好好面壁思过。

直到我的伤口开始结痂了，我才去到牠身边。先是假装很用力地锤了牠两下，然后捏着牠的脸告诉牠：下不为例。牠开心得蹦了起来，还故意凑过来舔我的脸，幸亏我及时变脸才得以遏制此等上脸行径。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频繁抱着菜肉包去找牠玩。我要让牠知道，牠的身边不缺妙龄母狗，不必那么冲动，莽撞。也许，我这一次次的撮合，还真成就了牠俩的爱情。

因为，菜肉包后来生的小狗，几乎都是狼狗崽，其中一只不是的，随母，和牠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性别。这只狗后来被爸爸带回了老家，后来成为了我的爱犬。也许是为了弥补我没能成为菜肉包主人的缺憾，又或者是对阿发的死耿耿于怀，这只狗出奇地听我使唤，最喜欢围着我转。

然而，某个周末，当我再次回到家却怎么也找不到牠。奶奶却残忍地告诉我：隔壁阿叔把牠杀了，佐酒吃了。

自此，我没那么热衷养小狗。对家里的狗也是敬而远之，爱答不理。我觉得牠们一只只地没了，也带走了我的宠物情缘，清了，断了，再也黏连不上。

从那以后，我淡了对狗所表现的热情，不主动，也不多做逗弄，打趣。匆匆而来，无声而去，硬生生把那份如高筑的火焰般的喜爱之情压了下去，一天一天下来，它便像单一的小火苗，一踩就能扑灭，掀不起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