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了《飞狐外传》中程灵素的结局

没想到这样一位“毒手药王”的传人、仁心聪慧、心思缜密、算无遗策，却还是为男人而亡，令人不禁唏嘘。她在为胡斐吸出三重剧毒后，甚至还为他多考虑了几步，设计下“七星海棠”的蜡烛陷阱对付石万嗔等人，并为胡斐留下复仇的理由、即活下去的希望。反过来，试问有哪一位男子能为爱人做出这种牺牲呢？女性为男性作出牺牲在金庸小说中比比皆是，大多数男性角色在爱情面前却都显得怯懦犹豫，用天下为公、大义当前等借口卸下了痴情和责任，这或许也是杨过这一角色为很多女读者喜爱的原因——他的痴情、对女性的尊重珍惜使他显得是个异类。

程灵素的无私牺牲在我看来是那么地沉重和不值，她明明可以选择卸下胡斐的一条胳膊，用药丸为他续9年的命，陪伴他坚强地活下去，同时自己用医书药术救济更多江湖中人，她却选择爱到极致、一命换一命。这似乎是金庸先生小说中的女性“传统”，从程灵素到黄蓉、任盈盈、阿朱、双儿，大多数女性角色都会为情郎牺牲自己，这可能也是其小说的时代局限性——旧时代对女性的道德要求高，希望她们在美貌贤惠的同时做到“丈夫为大”，就算她们自己是那么地优秀，也无法逃脱衬托、扶持男性的命运。

程灵素虽为胡斐牺牲了自己，胡斐却从来不是她的“情郎”，自始至终，胡斐的心里都另有其人（袁紫衣，也即圆性）。真可谓是“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有人说如果胡斐先遇到的是程灵素，而非袁紫衣，或许就会爱上程灵素了。我却不以为然，胡斐对圆性的爱始终是浮于外表的——圆性俏丽外表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她刁蛮古怪、飘忽不定、捉摸不透、冷血冷漠的性格缺陷——胡斐对她的“一见倾心”也是无任何铺垫的。

程灵素虽然是这本书的第一女主角，却显得卑微平凡。在江湖之中她始终不为人所见，藏身于胡斐身后的阴影里。尽管她以聪明机智化解了师门恩怨、帮苗人凤医治双眼、破解了福康安的设局，她平凡的容貌却成为了她的枷锁，将她束缚于平凡与被忽视中。程灵素的悲剧，并非源于“得不到爱情”，而在于她虽有着超凡的智慧，却始终卑微地为“不被看见”，在偌大的江湖中只有胡斐看到了她的善良和聪慧，她也就甘于“义妹”这一称谓，最终清醒地走向自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