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焚刃录

第三章 星陨潮生

火龙出水的爆鸣声还在耳畔轰鸣，戚寒舟已被气浪掀入深海。咸涩海水灌进口鼻的刹那，他看见沈白鱼残破的青衣像褪色的战旗，缓缓沉向幽蓝深渊。掌心虎符突然发烫，玄铁令在怀中发出蜂鸣，两道流光竟牵引着他朝海底礁石群漂去。

第一幕：龙骨谶

漆黑的海底豁然洞开磷光。戚寒舟撞进珊瑚丛时，玄铁令正嵌进巨型鲸骨的眼窝。整片暗礁突然震动，千年沉积的贝壳簌簌剥落，露出二十丈长的青铜蛟龙骨——这竟是戚继光当年沉海的初代火龙船！

龙骨肋条间卡着具白玉骷髅，指骨死死扣住鎏金匣。戚寒舟扳动玄铁令，匣中《火龙秘要》全卷哗啦展开，末页朱砂批注让他浑身战栗："嘉靖三十三年亥月，试射失败非因飓风，乃登州卫千户戚远道私改配方。"

浪涛声突然变得沉闷。十八艘倭寇战船正在上方排成菊花阵，柳生十兵卫的狼首面甲倒映着血色月光。戚寒舟握紧雁翎刀，刀背血槽竟与龙骨裂纹完美契合。当第一支倭寇水鬼的鱼叉刺来时，他鬼使神差地挥出记斜撩——这正是火龙船龙骨断裂的轨迹。

第二幕：血樱乱

落星屿祭坛上，释龙海的降魔杵砸碎第七具倭寇颅骨时，岛津义久终于撕开和服。他枯瘦的脊背上赫然纹着《易筋经》总纲，扭曲的梵文在月光下蠕动如蛆。"二十年前你烧不死的恶鬼，今夜要吞少林百年香火！"

倭寇首领双臂贲张，周身关节爆出炒豆般的脆响。释龙海瞳孔骤缩——这分明是达摩院失传的"金刚伏魔神通"，却被逆练成邪功。降魔杵与肉掌相撞的刹那，精钢所铸的杵头竟凹陷五指印痕。

"当年你私拓《易筋经》是为救子，可曾想到会孕出此等魔物？"释龙海口喷鲜血暴退三步，禅杖点地划出七星阵。岛津义久狞笑着撕下背后人皮，经文悬浮空中组成血枷锁："多亏令郎的纯阳之血做药引..."

飓风突然转向。戚海舟驾着初代火龙船破浪而出，船首青铜弩机已填充三支雷火矢。柳生十兵卫的白影鬼魅般掠过桅杆，倭刀划出的弧光竟与二十年前斩断戚远道帅旗的轨迹分毫不差。

第三幕：大潮赋

沈白鱼的尸体在深海睁开眼时，腐心草毒已蔓延全身。他看见自己心口的烧伤正在吞噬皮肉，露出内里精钢机括——原来六扇门最年轻的追魂刀客，竟是戚继光用墨家机关术重铸的活死人！

记忆碎片如刀割裂魂魄：嘉靖三十三年冬夜，垂死的沈琮将儿子推入融化的青铜炉。戚继光含泪将虎符一分为二，把《火龙秘要》残卷塞进少年胸腔..."白鱼跃金鳞，寒舟渡业火"，总督大人的判词此刻在机械心脏里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