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康往事: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的诞生经历了一些波折,比如它的质量很难控制,但这也提高了我们的制造水准,不像我们之前生产HP的主板,几年没改版,什么问题都没有,手艺都生疏了。

在制造玛格丽特之前,HMD是没有专门的CQE的,或者说客户服务这个流程是所有部门在共管,出了问题,不用品保出面,是哪一段出的问题哪一段自行解决。

IBM进来之后,提出了要有一个质量接口,这样就方便他们管理供应商,无论什么问题,就只要通过这个接口人去解决。

这对于新客户新产品是很有必要的措施,千头万绪归为一个接口,大大提高了客户的工作效率,再也不需要去认识富士康每一个组织的负责人。

但这种做法也对接口人的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因为他既代表客户传达指令到富士康,又代表富士康跟客户沟通斡旋,需要兼备专业技能和沟通技巧。

所以一开始于龙章把我推出来,IBM方面不是很满意,在他们看来,我经验不足,面容青涩,怎么看也不像能够担此重任的人。

但是人不可貌相,IBM也没有富士康的人事权,他们只关心最后的结果如何。

我相信IBM方面大员HP一开始肯定是想把我换掉的,他只待我工作不力的情况出现后向富士康发力,一举撤换我的岗位。

没想到我的师兄是这次任务的关键联系人,在他的帮助下,我的工作完成的不错,也就让HP没有了攻击我的口实。

但是玛格丽特的问题确实层出不穷,可能是设计较为复杂的缘故。

IBM的全称是international business machine,国际商用机器有限公司,在早年的电脑市场风光无限,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IBM的业绩开始走下坡路,到21世纪初,已经传出联想要收购IBM个人电脑业务的消息。

中国企业要想收购跨国公司,阻力比较大,IBM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卖出去,但是为了能卖个好价钱,IBM肯定会疯狂反扑,玛格丽特就是决定卖价的杀手锏之一。

如果玛格丽特让IBM的电脑业务上涨,那么联想就得出更多的钱才能盘下IBM,所以IBM上上下下都对玛格丽特寄予了厚望。

玛格丽特的设计用的是当时最先进的945架构,板上集成了丰富的功能元器件,能够发挥出各种极限任务的算力水平,因此它是一块大板。

板子又大,元器件又多,所以玛格丽特的生产制造比一般的主板要困难很多。

前期的试产一度陷入困境,但是在我们经验丰富的老师傅面前,这都是小问题,加上HMD各部门通力合作,玛格丽特终于正式进入了量产。

进入市场之后,玛格丽特的销量稳步上升,确实给IBM带来了业绩的提升,我的师兄也松了一口气,连来富士康的机会都少了很多,他正希望如此。

直到有一天,检测部发现了一个问题,有一块不良板的南桥接触不良。

熟悉电脑的男同学都知道,主板上除了CPU最重要,还有两个芯片很重要,那就是南桥和北桥。

CPU是通过底座和主板连接在一起,南桥和北桥是直接焊在主板上的。

换言之,CPU可以方便的更换升级,就好像早期的手机一样,电池可以抠出来,但是南桥和北桥芯片出了问题就必须由专业人士和专业设备进行维修。

芯片焊接不良是比较常见的问题,因为芯片的焊脚很多,专业术语叫锡球,芯片正是通过锡球和主板焊接在一起,一个芯片有几十上百个锡球。

这么多锡球都要保证焊接在精确的位置上,对制造技术有很高的要求。

检测部发现有一块不良板老是重启,或者不开机,但是按压南桥后,这块主板又正常了,于是初步判断是南桥焊接不良。

到底是不是焊接不良,那就需要品保部进行复查,用到的手段是红墨水实验。

这个任务自然是交到了我的手上,所有玛格丽特的问题第一时间就是找到我,然后由我牵头去解决。

南桥焊接不良是比较严重的问题,但是在没有查明原因之前,我不会将问题反馈到客户那里,毕竟这个问题还不普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给客户添加烦恼。

我带着女徒弟肖霜来到了我们品保的实验室,指挥她按步骤把红墨水渗透进了南桥芯片的四周。

红墨水实验的机会可不多,我这是为了培养肖霜,才带她进行这种暴力测试。

等到肖霜拿电吹风将主板烘烤了一段时间后,估计红墨水都挥发的差不多了,我拿来了一把老虎钳。

因为南桥在主板的中央,所以要将南桥芯片扒下来,就必须先把主板破坏,具体步骤是利用刀剪斧锯,让南桥芯片的边缘正好暴露,然后用老虎钳夹住芯片的边缘,用力把芯片和主板分开。

当然,我说的步骤只是参考,为了将芯片弄下来,我们品保每个人都有绝活,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比如赖一统就喜欢拿起子撬。

这个实验对于男生来说很是过瘾,你想一想,一块几百美金的主板在你手里报废,那是多么的有成就感。

为了让肖霜体验这种成就感,我让她来主刀解剖玛格丽特。

可肖霜还是力气太小,她十八般武艺用尽,南桥芯片还焊在主板上纹丝不动。

到我发挥的时刻到了,我接过肖霜手中的老虎钳,用力一握,死死夹住了南桥芯片的一边,然后力拔山兮气盖世,闷哼一声,只见南桥芯片随着我的手势起伏与主板说了拜拜。

我们把南桥芯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发现红墨水显露的部位,是和芯片连接的部分。

芯片是通过锡球和主板相连,这些锡球是首先焊在芯片上的,所以芯片又叫BGA,Ball Grid Array Package,球栅阵列封装,那个球就是指锡球。

芯片出厂是自带锡球的,如果是红墨水出现在锡球和芯片相连的部位,说明芯片出厂的时候,锡球和芯片连接的部位就有了裂痕。

这就排除了是我们制造过程产生不良的可能,说明芯片出厂就有问题。

当然了,芯片这种高精尖产品,出点问题也正常,毕竟这才发现了一片不良板,不能说芯片就有批量问题,而且这有可能是制造过程中的应力导致,总之数据有限,不能下定论。

直到有一天,IBM的售后传来一组数据,说在客户端也发现了自动重启等不良现象,经过IBM售后的简单分析,同样定性于南桥接触不良。

这是一个信号,说明南桥的问题不是偶然出现,于是在我师兄的协调下,IBM售后将六块不良板火速寄往富士康。

因为IBM的大部分市场在北美,这些不良板也是从北美地区寄往深圳,路上有些耽搁了,在这期间,不良数据开始呈几何倍数增长。

这就引起了IBM方面的重视,因为玛格丽特可能是IBM最后一块个人电脑的主板,以后都不会再生产了,如果玛格丽特出了问题,那就真的是晚节不保。

我也意识到,南桥芯片可能会有批量问题,但是不良板没寄回来,一切工作都无法展开。

我师兄朱贺私底下问过我,到底是什么问题,我把红墨水实验的结果告诉了他,他沉默不语,说等下一批不良板回来再说。

终于等到了六块不良板回到HMD,我第一时间组织了红墨水实验,暴力分解了一半的不良品,也就是三块主板。

结果表明,锡球都是从芯片端断裂,我可以负责任的给出结论,南桥芯片有问题。

当我把结果反馈给IBM,芯片供应商intel不干了,说我们的结论有问题。

世界上只有两个公司能够生产电脑芯片,一个是intel,一个是AMD,所有电脑厂商,都不得不选用它们两家的芯片,没有第三个选择。

像这种厂家,就是我们讲的强势供应商,好像是它供货给你,实际上是你不得不用它的货,即使它的产品有问题,你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Intel和AMD两家,显然intel更强势一点,因为它的芯片受欢迎程度更高,销售量更高,所以现在我说intel的芯片有质量问题,它当然矢口否认。

Intel给的理由很简单,别的电脑品牌都在用945芯片组,凭什么就玛格丽特出了问题,凭什么就富士康生产的主板出了问题。

它这是把皮球丢给了IBM和富士康。

Intel的逻辑完全没有问题,这是排除法,它的芯片现在供给全世界所有的电脑厂商,而爆出问题的只有玛格丽特,尽管我的分析结果明白无误的表明了芯片的封装有问题,但它仅凭排除法就否定了一切。

如果intel不承认芯片质量有问题,这个锅肯定是富士康背,可我们给出的结果是没有争议的,哪怕我有时候在做报表的时候运用一些技巧,可在实验这个事情上,我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芯片没问题,制造过程也没问题,难道是IBM的问题?就在IBM左右为难之际,一个好消息传来,其他电脑品牌也爆出了同样的问题。

这无疑给了IBM方面一剂强心针,现在intel无法再逃避,所有的厂商用intel的芯片都出了问题,那就不仅仅是富士康的问题,也不仅是IBM的问题。

IBM很快强势出击,责成intel和富士康共同商讨,找出不良原因,给出改善对策。

一个跨洋会议被组织起来,与会的有IBM的北美质量专家,intel东南亚工厂的代表,还有位于中国大陆的IBM质量小组和HMD全体部门老大。

我们这边很奇怪,本来预定是我一个人参会,结果我的身边围了一圈人,他们聚精会神的听着电话里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出。

之所以我们这么重视,好像是说IBM跟我们签了对赌协议,如果质量出了差池,富士康将要赔付巨额违约金。

早知道各部门大佬要来旁听,我就预定一个会议室好了,现在就在我的座位上,一个简单的内线电话开了免提,然后电话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这些部门负责人严阵以待,因为他们的英语实在是不够用,生怕错过一个单词。他们搞得我也很紧张,一连输错了几次密码,这才连上会议室。

大家都在等我,师兄朱贺向在场的外国人介绍了我,大家对我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这次会议让我见识了国际英语的各种发音,尤其是印度口音和印度尼西亚口音让我印象深刻,好在朱贺师兄在场,他热情的充当了翻译。

这就造成一个现象,老外说老外的,中国人说中国人的,然后朱贺从中翻译。

这样也好,省得我去跟我身后的这帮人解释,最后会议达成了一个计划,富士康将不良板寄往intel的印尼工厂,由intel再次查找根本原因。

好在我早有准备,从北美寄回来的六块不良板,我只破坏了三块,还有一半,就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要是我把六块不良板全部报废了,现在又得等北美寄回来,太耽误事了。等到intel分析出原因,只怕玛格丽特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每种电子产品都有一个生命周期,比如我们熟知的手机,卖的好的手机最多也只能撑两年,就算消费者能够继续用,但是厂家会不断推新品出来,它得通过新品来赚钱。

所以后来手机大厂一年推一次新品的惯例恒久不变,即使我没有技术上的创新,我也得通过外观的微创新来博得消费者的眼球。

随着社会的发展,电子产品的生命周期越来越短,所以找到不良原因一定要快,否则等到产品行将就木,即使找到原因也无济于事了。

我马上把三块不良板包起来,拿去楼下寄快递。东西要出厂,首先得找人签字。

富士康是保税工厂,什么意思?就是说在富士康生产的货物,只能出口,如果要在大陆售卖,必须加税。

这就导致,我们厂里的任何东西,可以随便进,但是不能随便出,像我寄东西出去,必须开一张放行单,上面有理级干部的签字。

我跟检测部的副理关系比较铁,但是他不在,于是我就找到了工程部的副理江雷。

江雷是大陆干部里混的比较好的,说是最好的也不为过,所以有点架子,我一般不去招惹他,但是签个字的活,他应该不会抗拒。

没想到我失算了,他教训了我一顿,说我的出厂理由不够充分,让我重新填写。

我在心里鄙视了他一顿,我的不良板为什么出厂,他比我清楚,非要在这种细节上显示他的权威,实在没有必要,在我看来他就是装逼。

但我还是乖乖的去再填了一张单子,江雷看了看,签了字,又语重心长的教育我,做事一定要仔细。

我连连称是,可惜我的嘴巴还不够甜,我当时应该顺着他的话头,赞扬他年少有为,在台资企业如鱼得水风生水起。

不良板跨千山过万水,到了intel的东南亚工厂,我们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南桥不良的数据还在增加,但是玛格丽特的生产没有停,似乎还在增加产量。

章德里不时的走到我的座位旁边,向我打探南桥不良的消息,因为这直接影响到他的业绩考核。但是intel没有回信,我也无计可施。

盼星星盼月亮,IBM终于组织了第二次跨洋会议,南桥不良的原因终于有了定论。

据intel介绍,他们的工厂用最先进的纳米摄像头深入到不良板的南桥芯片锡球内部,观察到了锡球断裂的部位。

这就是设备的领先优势了,我们为了观测锡球断裂的部位,只能用暴力的红墨水实验,而人家可以在不破坏主板的前提下,更加准确的查找原因。

红墨水实验是有瑕疵的,因为暴力拉扯会产生额外的破坏,就好像我们用钳子去夹开心果,力量足够大的时候,开心果的果壳不单从开口处断裂,其他地方也有可能破碎。

这也是intel要求我们寄出不良板的原因,他们不相信我,他们认为我做的实验有可能没有正确的反应问题所在,他们必须自己动手。

但是很遗憾,在他们的纳米摄像头观测下,锡球的裂缝全部集中在和芯片相连的部位。

在我看来,intel再没有狡辩的空间,这就是他们的封装工艺出了问题,没有将锡球焊接牢固。

但这仅仅是我以为的结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锡球是从芯片端断裂没错,但是intel认为这不全是他们的封装工艺问题,富士康的制造流程也有问题。

南桥芯片是通过贴片机贴到主板上,然后经过回焊炉让锡球熔化,intel认为,是我们的贴片机参数设置错误,导致芯片所受的应力过大。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我一拳打在你身上,但我用力太大了,反作用力导致我自己受了伤。

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我早该想到,intel没有那么容易低头,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它,是它的制造过程出了纰漏,但它依然会想办法推脱责任。

这跟我们平常处理质量事故是一样的道理,谁都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出了问题都是别人的问题,要么是大家的问题,反正不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这种事情追究下去是没有意思的,芯片制造是高端产业,富士康的制造能力还达不到代工标准,因此也就没有话语权,intel说是什么问题,富士康无言以对。

再者说,追究下去又有什么含义,最后intel即使承认了芯片封装有问题,难道IBM要召回所有的玛格丽特吗?在被联想收购的关键时刻,出这么一档子事,那不是IBM想看到的局面。

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冷处理,因为出问题的南桥毕竟是少数,给消费者免费维修或者更换就好了,何必搞的声势浩大。

总之,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我不得而知,有传言说富士康赔了一大笔钱,也有人说intel赔了钱,这都不关我的事了,我做了我该做的,结果我却左右不了。

紧接着IBM就被联想收购了,我们的车间也搬到了F区,联想派了另一个人来接替朱贺,依然是中国人,名叫吴迪。

本质上我的工作没有变化,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联系人,吴迪比朱贺死板,比较认死理,所以他跟我的交集很多,因为他经常来富士康。

我不知道联想收购IBM是收购的哪些部分,但至少在中国的团队没有纳入并购范围,朱贺还在IBM,吴迪是原来联想的员工。

玛格丽特这个板子,承载了太多的意义,有人说它是IBM最后一片主板,这不准确,IBM只是将PC业务出售给了联想,还保留了服务器和软件业务,服务器也要用到主板。

PC是personal computer,代表个人电脑,曾经是IBM最辉煌的业务,当年能拥有IBM的小黑本,也就是那款经典的黑色商用笔记本电脑,是成功人士的象征。

只过了十年,这个业务就易主了,所以说电子产业的发展太快,就连手机霸主诺基亚,也要在富士康的见证下,马上让位给苹果的iphone。

玛格丽特的历史意义在于,无论它好还是不好,它都对IBM的归宿起了很重大的作用,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联想收购IBM,美国政府是反对的,因为美国的很多基础设施用到了IBM的产品,这对国家安全来说会有重大的影响。

但美国是资本主义国家,跨国公司的并购并不受政府的绝对管控,相反,政府还要寻求资本家的支持,于是IBM出售PC业务就板上钉钉了。

如果美国本土有接盘侠,那是美国政府最希望看到的局面,可惜,PC业务如同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美国的几大电脑厂商都无意接盘,只剩下联想心心念念。

出售定下了,买家也定下了,作为PC的最后一块主板,玛格丽特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

玛格丽特的诞生,正好卡在联想收购的节点,这让IBM很为难,这个板子要不要花大力气去设计制造呢?

花太多精力在玛格丽特,那是为他人做嫁衣,最后的收益都归了联想,不花精力搞玛格丽特,IBM的业绩就不好看,到时收购价格要大打折扣。

这种层面的问题是IBM的高层在思考,但具体的事物是下面的工程师和技术团队在操作,既然PC业务迟早要归联想,但是IBM的团队不会解散,那下面的人肯定不会尽力,于是也就导致玛格丽特的质量堪忧。

以上都是我瞎琢磨的,因为从我接手IBM的客服工作以来,玛格丽特的生命周期我全程都在参与,跟IBM团队的磨合,跟进产品的质量改进,种种一系列工作,让我有一种模棱两可的感觉,你说玛格丽特受重视吧,它确实很受重视,你说它不受重视吧,它又真的好像无关紧要。

不管玛格丽特在别人那里的地位如何,但是我在富士康最重要的伴侣,就是玛格丽特,哪怕是杨慧敏,都没有玛格丽特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多。

我进富士康是因为玛格丽特,这似乎早有预兆,因为玛格丽特不但是一款鸡尾酒的名字,也是一个女孩的名字,是她在吸引我进入富士康。

没有玛格丽特,HMD不会招聘客服工程师,也就没有我进入富士康的契机。

玛格丽特从导入到量产,到出现重大质量问题,到她慢慢失去消息,最后寿终正寝,我都陪伴在她的身边,是我,把她的消息传达给关心她的人们,是我,竭尽全力去解决她的病痛,让她的生命质量更好。

每天早上,我会打开邮件,去查看一切关于玛格丽特的消息,我很担心她会出现任何负面的情况,比如出了质量问题,比如交期没有达到预期,我希望她一切平安,生活的安安稳稳。

我走进车间,去查看生产玛格丽特的流水线,当我看到她平稳的在流水线上运输,我会感到无比的安心。看到有作业员在暴力搬运,我会过去制止:你们必须对她温柔一点。

我抚摸着玛格丽特的身体,戴着洁白的静电手套,我不忍触碰她娇嫩的肌肤,生怕我放出的电流太强,击穿她的心房。

我仔细观察玛格丽特的容颜,不允许上面的零件有一丝丝歪斜,看到有些许灰尘,我会轻轻的拂拭她的面庞,让她干净如新。

一听到玛格丽特身体抱恙,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旁,马上组织各部门的专家给她会诊,开出最有效的药方,让她尽快恢复健康。

当玛格丽特去了远方,我仍在时刻牵挂,担心她水土不服,果然,她生病了,她被新主人送回了家,我为了救她奔走呼吁,直到她转危为安。

虽然玛格丽特已经有些虚弱,但是我依旧对她不离不弃,任何她需要我的场合,我一定会出现在她的身旁,注视她的脸庞,为她排忧解难。

对玛格丽特,我没有任何所图,仅仅是因为,她是我的姑娘!

总结来说,在富士康,没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玛格丽特,我像是她的父亲,也像是她的爱人,我用心呵护她,希望她健康成长,希望她快快乐乐,她快乐所以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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