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而平静地等待死亡

90岁高龄的奶奶，一个月前的正月初三大家还齐聚一起庆祝。

奶奶除了腿脚不利索，血压高，头晕，她耳聪目明，精神还是健朗的，甚至，头发也没有怎么白。

小小的她，安安静静的，我们在的时候，安静的坐在一边，坐得挺挺的，温和微笑地看着我们做事，聊天。我们不在的时候，安安静静地等我们回家，等吃饭，等睡觉。

一天天的时间，有她的小节奏，也很规律。

去年11月的时候，奶奶轮到我们家照顾，周末的时候我还特意回去陪陪她。

我们都想着陪奶奶缓缓地走过剩下的时间。我以为，我们也都以为，这个过程还可以是慢慢的，也还是会有些时间的。

然而，上周，她在老家摔倒了，至今昏迷不醒。我们都无法得知，她是怎么摔倒的，是什么时间摔倒的。。。。。

老家的房子，是50几年前建的老宅，奶奶睡觉的房间在楼下，现在还在老家的伯伯叔叔们的卧室在楼上，奶奶除了吃饭轮流跟着几个儿子吃，日常自理都是自己搞定，所以晚上时间大家还没想着要下楼陪着她一起睡。

奶奶摔倒的时候，没有人知道。。。。。。直到婶婶早晨起来，才发现。叫了救护车从镇上下来，再送往县城，这前后的时间至少也要2个小时左右。

检查说，脑溢血，看着报告的面积还挺大的。一周过去了，奶奶没有醒来过，无法进食，这么大的年龄了，我们都深知结果会怎样，可是，我还是每天在期待着医学奇迹，期待着生命奇迹。

我无法接受这么突然，没有告别的离别。奶奶一辈子过了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她坚韧壮阔的一生，她的生命长河真得不应该如此悄然干涸，她的生命画卷不应该如此匆忙掩上。

前天，由于病情加重，无力回天了吧，大家觉得撑不了多久，于是决定把奶奶带回老家，因为我们老家的观念是希望在自己的家里安逝。

这几天，依靠呼吸机、注射营养液维持微弱的生命。

一天天病情却在加重，口水外流无法吞咽、口腔出血、腿脚肿胀、呼吸加重。。。。。爸爸们就这样在旁边照看着，可是大家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症状一点点加重，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无比的痛苦和无奈，更是煎熬地一分一秒地等待着死亡宣判的那一刻，如此的残酷而却也无法言说的平静。。。。。

奶奶，您坚强辛苦了一辈子，最终却要经历生命在一点点被摧残凋零的过程，奶奶，希望您感受不到这个痛苦，就当一切都不知道的发生，离去，也好。

昨天傍晚，得知最终的噩耗消息，我刚好到小区大门，我跑到河边朝着老家的方向，痛哭流涕，冰冷的与世长辞，从此，在时间的荒野里，世间的苍茫里，我们再也没有了慈爱的奶奶。奶奶选择在周末的时候离别，她到临别都一如既往那么客气，不给大家添麻烦。

弟弟说，奶奶只是去和爷爷再会了，是啊，他们一辈子琴瑟和鸣，鹣鲽情深，相互扶持，奶奶，您安心去见爷爷吧，回到像以前一样爷爷拉着您的手，一起看电视的温馨画面。

奶奶，还好，年前我回去陪您了，还和你一起拍照了，您对着镜头总是会微笑，这是您留给我的永远的念想。在庆祝宴会上，我还抱着您，您小小温温的身体，冰凉的手，将是我永远的触动。

回味往昔岁月，有您矮小的身躯在灶台边热气腾腾地做着我们永远无法做出来的美味，食材却极其普通；有您勤劳的背影在一片夕阳下悠悠拉长，忙忙碌碌的样子；有您永远的和气与客气的笑容；有您和我们说着与爷爷一起拉扯8个孩子长大的故事，到一个家族四代同堂100多人，从一无所有，从几块石头搭起一口锅开始近百年的一辈子，是饱含坚定的语气，是一路走过来的铿锵，从来没有抱怨过时代的苦难，生活的不易，一直感恩着共产党的好，感叹生活进步，时代变好；有您一次次地和我们说，凡是靠自己，只要勤劳，都有口饭吃的简单朴素的生活哲理。

奶奶，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