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画鸡诗:自然之美的艺术颂歌!

头上红冠不用裁,满身雪白走将来。

平生不该轻言语,一叫千门万户开。

秋窗纸色泛黄,竹帘半卷处斜斜漏下一线天光。明代文人唐寅执笔蘸墨时,案头砚池里正浮动着半池残荷的倒影。这位以风流名世的才子,在宣纸上落下《画鸡》诗行时,或许正咀嚼着某种生命况味——「头上红冠不用裁」的傲岸,恰似他少年时「南京解元」的朱漆匾额;而「满身雪白走将来」的飘逸,倒映着中年后「闲来写就青山卖」的云水襟怀。

唐寅笔下的雄鸡并非农家篱笆间的凡禽,而是文人精神图谱中的图腾。鸡冠如珊瑚灼灼,翎羽似霜雪皎皎,这种极具张力的色彩配置暗合明代文人「尚奇」的审美趣味。当苏州拙政园的太湖石在雨中泛出青苔,当文震亨在《长物志》里细数茶瓯的冰裂纹理,唐寅则用画笔将日常家禽点化成精神符号。雄鸡昂首的姿态里,藏着文人心中那根不肯折弯的脊梁。

「平生不敢轻言语」一句最耐寻味。在科举仕途断崖式跌落的人生境遇里,唐寅的沉默不是怯懦,恰似鸡鸣前的蓄势。他笔下的雄鸡与八大山人画中的孤禽形成奇妙互文:前者在等待黎明破晓的啼鸣,后者在宣示遗世独立的孤傲。这种「不鸣则已」的持守,正是明代文人群体特有的精神密码——他们既能在《园冶》中营造咫尺山林的园林,也敢在青藤白阳的狂草里挥洒生命的烈度。

末句「一叫千门万户开」如金石掷地,将整幅画卷推向宏阔的时空维度。当我们凝视古画中那只永恒司晨的雄鸡,仿佛看见明代文人群体在世俗烟火中雕琢诗意的集体身影。他们用紫砂壶养出茶山云雾,在竹刻臂搁上镌刻兰亭序,而唐寅选择让一只白羽金冠的雄鸡,驮着整座姑苏城的晨曦,穿越五百年光阴叩击今人的心门。这种将日常诗意化的能力,恰是中国文人精神最精妙的注脚——在方寸间见天地,于细微处得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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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ing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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