楂王传奇之天道无情皆虚妄

用文字记录人间百态。

——彭斋

【一】

旅人从时空之镜中醒来，发现自己仍然身处荒漠，只当做了个十分真切的梦。

刚走两步，忽听到有人叫他：“莫走，你可想恢复楂国荣光，成为新一代楂王？”

旅人愣住，以为自己听错，又听到那声音叫他，四处打量。

须臾，在旅人面前，出现一团雾。

自云雾中走出一巨形怪物。

怪物的眉眼是炼丹星的眉眼，鼻梁是贵神算的鼻梁，嘴唇是燕郡主的嘴唇，高大身形是楂王的身体。

本以为，旅人会惊声尖叫。

可他竟然出奇平静。

反倒让怪物有些迟疑。

“你是第一个如此冷静的人类。”

“所谓楂国的故事，是你编织的梦境？”旅人在意的东西，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怪物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连连点头，“人类，你很聪明。”

原来楂楂王朝，不过是怪物在漫长时光中觉得无趣的随意之作。

随意在地上丢下的山楂种子。

怪物洒水，赐下阳光，瞧着山楂树破土而出。

他从结满果实的山楂树上，精心挑选几个山楂果，抛在土地上，幻化成生物——怪物决定为他们取名为“人类”。

于是，人类开始出现，并在这片土地上扎根。

那就是第一代楂楂王朝。

怪物在空中，俯瞰这群小人长大、繁衍、越来越多，在不过一块80*80cm大小的土地上，建造房屋、祭祀天神、打仗掠夺资源……多有趣啊。

万物不过蝼蚁，生死全在怪物一念之间。

他打个喷嚏，楂国就会刮起龙卷风，让大半楂国人毁灭。

楂国国土有限，如果任由人类无限繁衍，很快将来到国土边缘，如此，就会发现楂国的秘密——怪物用荆棘将楂国边缘围住，还散布了禁地有吃人野兽，就是为了阻止楂国人发现造物者的秘密。

“那场灭世沙尘暴，也是你做的？”旅人始终戴着长长斗笠，看不清他的模样。

怪物点点头，“这是对他们的惩罚。”怪物已飘到旅人面前，很明显，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旅人很感兴趣，“说起来，你为何能闯进我的世界？”

怪物到底活了多少年，无从查证。

作为一个不死不灭的存在，他在此处见证了沧海桑田。

对他而言，万物不过方死方生，真的太无趣了。

旅人摘下斗笠，露出真容。

怪物总算有了一丝别的表情，他俯下身来，用手指捏起旅人，凑到眼前端详。

他还从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观察人类。

实在是人类太过于渺小，他怕离得太近，被人类发现异常。

“你，为何和我长得一样？”

怪物的困惑，反倒让旅人感到大仇得报的畅快。

旅人想起那个不眠之夜。

【二】

千年不遇的沙尘暴，在夜里突袭楂国。

时值深夜，几乎所有的楂国子民都已熟睡。

尼采学士还在备课，从窗边往外看，瞧见遥远的皇宫，仍然灯火通明。

他们这位勤政爱民的女帝，此刻当在处理政务。

刹那间，地动山摇，自远处而来的如同野兽的低鸣，让尼采学士警醒，披上外衣，来到家门外。

漆黑夜幕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滚滚而来，裹挟着令人害怕的毁灭力量。

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他拎起铜锣，试图叫醒人们。

人们从睡梦中惊醒，四散而逃。

可该往哪儿逃呢？

不知道。

只有一个念头，得逃，要活着。

尼采学士被人流推搡着，被迫往外跑。

跑啊跑啊，跑到天渐渐亮了，人们总算瞧清楚，在一片荒芜中，沙尘暴席卷整个楂国。

无数楂国子民，尽数被掩盖地底。

无论他们生前，身份何等尊贵，如今尽数化为一抔黄土。

侥幸逃生的人们说，看啊，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谁让前任楂王肆意砍伐树木，如今天神不过略一惩戒，人们就招架不住。

尼采学士隐隐觉得不对。

如果按现有的知识体系，楂国地处平原，四周生长着茂密植被，沙尘暴的起源，该从何处来，才能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脱离了队伍，往楂国边缘走。来到一片巨大荆棘林，从古至今的资料都显示，里面不过是一片森林，林中有各种恐怖的野兽，会吃人。

尼采学士此刻并不害怕，只是好奇。那片荆棘林后面，真的只有森林么？他独自上路。一路坎坷，身上伤痕累累，没有停下。

怪物攫取到旅人的记忆，啧啧称奇：“人类，你真是奇怪的动物。仅仅因为好奇心，就能让你忘却死亡的恐惧？”

旅人，不，从楂国中脱离，来到现实世界的尼采学士直面这个怪物，毫无畏惧：“因为你害怕孤独，所以创造了我们，那又是因为什么，你要毁了我们？”

怪物目光躲闪，远眺茫茫大漠，没有日升日落，就是白茫茫一片。是的，沙子都是白色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毁了我们？”尼采学士再次语气坚定地询问。

怪物从沉思中醒来，兀自喃喃：“因为我也是被别人创造出来的。”

顺着怪物的视线，尼采学士望向天空，在层层云雾之下，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此处发生的一切。

尼采学士勇敢地同天际对话：“你又是什么，为什么要创造他？”

本来不奢望能有回应。

可从云团之中，真的传来一个飘渺的回答，雌雄莫辨：“因为我太孤独了。”

如今，一切都明了。

楂国因怪物的无趣而生。

怪物因天外之物的孤独而生。

楂国之所以会被毁灭，因为楂国子民中，出现了先知，竟然从蛛丝马迹中，猜测到有天外之物的存在，并试图寻找到怪物。

怪物不能被找到，一旦被找到，楂国子民就会想逃离掌控，这是怪物绝对不能接受的。

那天外之物呢？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无动于衷？

尼采学士朝天际问出自己的困惑，这个终其一生让他不时感到迷茫的问题。

“人类，或许你们称我为天道。我是自然万物生长的规律，本来没有情感。可漫长的万年岁月，让我观察到一代又一代人类的喜怒哀乐时，也产生了情丝。可在我之上，还有更高的存在。它意识到我的异常，开始修复错误。我在修复怪物带来的异常，它也要修复它自己惹的麻烦……至于你，老实讲，我还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天外之物说完，三方都陷入了沉默。

这种回答，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

【三】

尼采学士在怪物手中，化为尘埃。

巨大的怪物在沙漠中，顷刻消散，融入白沙。

天外之物一阵窒息，意识消弭，不复存在。

一切，归于混沌。

又过了亿万年。

混沌初开，阴阳初分。

浊气降落成为大地，清气上升成为天空。

混沌所孕育出的精华，幻化为自然万物。

植物、动物，逐渐在大地上诞生。

又过了数万年演化，动物中升级出一种叫人类的高等动物。

人类在大地上生长、繁衍。

文明由此诞生。

一切周而复始。

系列故事

燕郡主《楂王传奇之燕郡主的野心》

尼采学士《楂王传奇之尼采学士的偏见》

炼丹星《楂王传奇之炼丹星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