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话(люцоуһуаъ)现代语言指南㈠
山歌代代传唱,一口柳州话,也讲了几百年。明朝初年,广西中部战乱不绝,朝廷遣兵平乱,柳州成为重要的屯兵之地,南下官兵带来的北方官话开始在这里广泛流行。柳州话与桂林话十分接近,但又不尽相同,因为柳州话里还有不少的粤语词汇,是同时具有北方色彩和南方色彩的官话方言。
柳州话属官话方言西南官话桂柳片,而桂柳官话形成于元明之际。唐宋时,柳州地方汉人使用古平话,古平话源自北方移民,为古代汉语一支。明时,广西境内中部起事不绝,明廷调数十万人马平乱,柳州为屯兵地。来自北方的军人落地为民,移民以湖广、江西籍为多,将北方官话带至桂柳地界,后与周边方言相互融合形成今日柳州话。
与受湘语影响的桂林官话不同,柳州官话深受粤方言影响,有许多与粤语发音和字词义相近的语音语义。清朝中叶海禁大开之后,粤商和移民沿江进入广西南部,柳州方言和粤语发生语言接触,留下大量和粤方言一致的词汇。此外,柳州地方多民族杂处,柳州话亦受到壮、苗、侗等少数民族语言的影响。
柳州话语音系统具有明显的地理过渡性,体现在它的声韵调特点上。柳州话声母与北方方言的差异较大,而更近于南方诸方言,特别是粤方言,对应整齐,读音相仿。柳州话的韵母同西南官话大致一样,数目不是很多,而且西南官话语音中韵母的一些主要特点,柳州话大致可以反映出来。而声调方面,虽然残存少量入声字,但大部分和北方官话相似,仅调值不同。可见由声调而韵母而声母,柳州话的北方性逐渐减弱,南方性逐渐增强,由声母至韵母至声调,柳州话的北方性又逐渐增强,南方色彩渐趋褪色。
柳州话中的龈颚音[ʨ]、[ʨʰ]、[ɕ]有两种变体:齿龈音[ʦ]、[ʦʰ]、[s]和龈后音[tʃ]、[tʃ]、[ʃ],零声母的合口呼和撮口呼有轻微唇齿音色彩。根据陈章太、李行健主编的《普通话基础方言基本词汇集》,认为[ʨ]、[ʨʰ]、[ɕ]和[ʦ]、[ʦʰ]、[s]是同位异音。
以下是我个人创作使用的一种基于柳州话音系和西里尔字母进行设计的拼音方案,目的是研究、记录自身的母语及其背后的社会文化,为了便于称呼,暂且将其命名为“柳州话西里尔式注音文字”,代号“L772”:
「柳州话(люцоуһуаъ)西里尔式注音文字」
一、声母系统(19个)
Б 波 П 泼 М 摸 Ф 佛 Д 德 Т 特 Н 呢 Л 勒
Г 哥 К 科 Һ 喝
Җ 鸡 Қ 七 Щ 西
Ц 兹 Ч 次 С 斯
Ж 驲 Ң 摁
Й 依 У(В) 乌
注¹:龈颚音[ʨ][ʨʰ][ɕ]参考东干语方案,使用Җ/Қ/Щ组合。
注²:Й作辅音时,仅用于ɵ,ɵн,ɵэ,ɵан,е这5组复元音前作为零声母,即:йɵ,йɵн,йɵэ,йɵан,йе。
注³:ин不需要添加词首的辅音Й,而У在词首时可写作辅音形式的В。
注⁴:Ң的音值为/ŋ/,基于俄语键盘时,常常会出现为了便于输入,而使用数字5(或双写的НН)替代Ң的情况。
注⁵:同样的,常常会出现为了便于输入,而使用жь(或ць)替代Җ,使用чь替代Қ,使用кн(或拉丁字母h)替代Һ的情况。
二、韵母系统(34个)
单元音/促音
а 阿 о 喔 э 额
и 衣 у 乌 ы 嗯
ɵ 鱼
аъ оъ эъ уаъ
注¹:ы的音值为/ɿ/,э的音值为/ɛ/。
注²:残存四个入声韵 [aʔ]、[uaʔ]、[oʔ]、[eʔ],所辖字极少,不成体系,发音高而短。例如:𦢊[poʔ5](被蚊子叮咬后身体出现的红肿症状)、豛[toʔ5](快速而短促地进行“戳、捅”的一种动作)。
注³:舌根鼻音/ŋ/基本来自于古代疑母字和少量影母一、二等字,只和开口呼相拼,如“我[ŋo54]”。书写时为求简洁、美观、方便,当Ң作声母时可只用撇号“ ' ”表示,或者“ ʿ ”记号。
二合元音
я 牙 ю 肉 е 野 ё 药
ва 娃 во 涡
注¹:во视作о的音位变体,不区分辨义,在柳州话中现在已经没有能够单独出现的во,во的音值为/u̯o/。
注²:ё的音值为/io/,е的音值为/ie/。
注³:特别注意的是,在柳州话中存在/ju/的音值,当ю前面没有任何辅音时,通常即表示/ju/(音同英语字母U的读音)。
复元音/鼻音
ан 俺 анн 肮 ай 霭
он 唵 оу 呕
ин 音 ю 邮 е 野 ё 药 янн 阳 ённ 勇
ун 温 уй 韦 ван 玩 ванн 王
ын 嗯 эй 诶
ɵн 云 ɵэ 月 ɵан 园
特殊处理
йө 鱼 йɵн 云 йɵэ 月 йɵан 园
注¹:借鉴东干语鼻化韵处理,ң表示后鼻音,ы用于央元音过渡。
注²:当ю的前面有辅音时,ю通常表示iou/i̯ou̯/的音值,但在йɵ,йɵн,йɵэ,йɵан这四个音节中,常常会出现为了便于输入,而使用ю替代ө的情况,其变为йю,йюн,йюэ,йюан的形式,它们表示的意义和ɵ是相同的,两种拼写形式都可以存在,并不造成歧义。
注³:柳州话中尚不存在“儿化音”的现象,故不接受任何的“儿化韵”出现。
三、声调标记系统
调类 调值 西里尔标记 选择依据 例词转写
阴平 44 ∅ 沿用不标 妈(ма)
阳平 31 з 浊擦音/z/对应中古浊声母来源(壮语第2调标记逻辑) 麻(маз)
上声 54 р 颤音/r/隐喻调值降尾(参考越南语上声标记) 马(мар)
去声 24 х 擦音/x/对应中古-s韵尾(与壮语第6调擦化特征呼应) 骂(мах)
入声 5 ъ 保留硬音符号(区分喉塞化特征) 拍(пэъ)
柳州的东南边是粤语区,西北边是官话区,注定了这个城市方言口音的兼容性。有史可查,明朝时南下戍边的官兵讲西南官话,逐水而来的商贾讲广东话。两类先辈都怀着开拓者的心胸,勤劳肯干地耕耘着当时这个广西新的商埠中心。
柳州话音系简单,发音以平调为主,没有翘舌和后鼻音,发音短促有力,没有明显的抑扬顿挫,听感上通常给人感觉偏“硬”。但其保留了区分“尖团”的特点。柳州话是西南官话中桂柳话的一支,韵母和声调的特点与贵州话、云南话和四川话非常相似,基本上可以相互听懂。
以西南官话为母体的柳州话语速偏快,听上去甚为硬朗,似乎自带一种“吊儿郎当”的江湖气,这也潜移默化地塑造着柳州人的精神气质,使柳州人往往有一种无畏的气魄和豁达的处事态度。
柳州话在音韵学上是汉语官话中桂柳话的一支,属西南官话,韵母和声调的特点与贵州话、云南话和四川话很相似,基本可以相互听懂。虽然柳州地区使用粤语交流的人群占比很少,但是柳州话中借入了不少粤语字词,也有不少跟其他南方方言共通的词汇。在柳州市下辖区、县范围内也还同时存在其他汉语方言(如平、客、闽等)和少数民族语言,本文所称柳州话仅指狭义上的柳州官话。
柳州话调值:阴平为半高平调(44),低于普通话的高平调(55),阳平为低降调(31),听起来像普通话的上声(214),上声为高降调(54),去声为低升调(24),入声为高调(5)。听起来与明代官话拟音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柳州话为西南官话桂柳片的次方言,广泛通行于于广西中北部的柳州、来宾、河池、百色等地。与桂林话十分接近,通常将二者合称桂柳话。对比桂林话,柳州话里有有很多粤语的词汇,其声母受南方诸方言,尤其是粤语的影响更大,是同时具有北方色彩和南方色彩的官话方言。
【研究历史/参考文献】
1985年,杨焕典、梁振仕、李谱英、刘村汉在《方言》第三期发表《广西的汉语方言(稿)》,调查并总结了广西境内包括西南官话在内的六种方言特点,其中对柳州话和桂林话作了比较。
1995年,刘村汉编纂的《柳州方言词典》作为《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的分卷本出版,较为全面的记载了柳州话的语音和词汇。
1996年,陈章太,李行健主编《普通话基础方言基本词汇集》记录了柳州官话的音系、字音和词汇。
2007年,谢建猷著《广西汉语方言研究》出版,收集了包括柳州官话在内的汉语方言单字音及辞汇的原始材料,叙述了其形成、分类和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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