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丨读《阿勒泰的角落》：李娟和三毛的相似之处

我很少喜欢女性作家。张爱玲、杨绛、霍达、严歌苓、王安忆……这些女性作家的书也曾读过，她们的作品在一段时间内也曾与我的生活紧密纠缠，但达到喜欢她们这一程度，始终还有一定差距。

我不是性别歧视，相反我对女性非常尊重。在我的家庭里，我是唯一的男性，老婆和两个女儿才是我家永远的主宰。甚至我养的两只猫也都是女孩子。我只是觉得，自己很难站在女性那么细腻的角度思考问题。我喜欢粗不拉拉的线条，喜欢生活在广阔的、不那么纠结的世界里。

但是李娟和三毛成为女性作家里的意外。她们的书我从一读起便割舍不下，继而一本一本读下去。可能有人会说，难道你认为她们和男生一样活得粗线条吗？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她们的生活态度和男孩子有些像——更加豁达、随意、无拘无束，某些人生观与我是高度一致的。

把李娟和三毛拉在一起，可能会有些突兀。但仔细比较一下，两个人其实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首先，是她们描写的对象相似。李娟写的是新疆阿勒泰地区，而三毛写的是撒哈拉沙漠。阿勒泰虽然地理位置上与撒哈拉沙漠风马牛不相及，但本质上都是远离文明、物质条件落后、自然条件恶劣的区域。由于这种落后，因此也滋生了与我们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让我们读起来格外新鲜。那里发生的随便一件小事，都可以让我们读得津津有味。

其次，是她们对笔下人物真心的爱相似。无论是李娟还是三毛，她们写到撒哈拉或者阿勒泰地区的人们，笔下都有些戏谑的态度。这里的人们，或者小气，或者邋遢，或者糊涂，或者没见过世面……但是两位女性作家给了他们最真的爱与祝福。我们在感受他们的种种缺点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纯朴、真诚、善良，以及他们在那样封闭落后的环境下生长起来的原始的野性。我们也不禁要和作家一起爱上他们了，无论他们是肥胖的妇人，或者是佝偻的老人，或者是满身风尘的司机，或者是跳着舞的年轻女孩，又或者是长着蓝眼睛的孩童……我们都想和作家一样，伸出双手去抱抱他们。这种源自内心的毫无虚假的爱，最能打动人。

此外，是她们乐观的生活态度相似。无论他们面对的，是冰冷的风雪，还是漫天的黄沙；无论是种下但未收获的种子，还是在旅途中遭遇的种种尴尬与磨难……她们都写得那么轻松，那么有趣。我们虽然也感受到了她们的无奈与痛苦，但是我们却被她们的文字逗笑了。我们在笑声的背后，还寻找到了挑战生活的勇气。随着她们年龄的增长，心态变得愈加成熟，笔触也愈加返璞归真。李娟的《遥远的向日葵地》就比《阿勒泰的角落》写得更轻松有趣，而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就没有《雨季不再来》中的矫揉造作和无病呻吟。我们看到了作家的成长，也感受到了自身的成长。

李娟和三毛唯一的区别，是三毛有荷西的爱情相伴。李娟的作品里，虽然也出现过几次爱情，但最终都浅尝辄止。李娟自己也在书中自嘲，“像我这样的老姑娘”。有了爱情的作品，读起来固然是另外一番情趣，但爱情是把双刃剑，也能因之改变作家的命运。我们遗憾三毛在台北最终的结局，所以我们安然于李娟始终孤独一人的选择。没有爱情也罢，只要她有美好的生活态度，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事情值得我们关注，值得我们用笔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