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半生缘》:一个人受到的最大的伤害,往往不是来自陌生人,而是最亲近的人。至亲之人的伤害,往往比陌生人的恶意更具毁灭性
“一个人受到的最大的伤害,往往不是来自陌生人,而是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这句话完美诠释了张爱玲的小说《半生缘》中最残酷的人生真相。
顾曼桢从天真烂漫,拥有美好恋情的年轻女孩,到被姐姐、姐夫囚禁、被迫生育,无奈嫁给践踏自己的人,她的人生悲剧,既是祝鸿才一手造成的,也离不开那些她所爱之人的推波助澜。
姐姐曼璐是被异化的刽子手,母亲顾太太是沉默的帮凶,爱人沈世钧是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懦夫。
小说中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让我们看到:
至亲之人的伤害,往往比陌生人的恶意更具毁灭性。那些声称最爱你的人,却伤你最深。
1.姐姐曼璐:被异化的亲情刽子手
"家庭有时候是最危险的地方。"福柯的这句话在曼璐身上得到了令人心碎的印证。
曼璐身为家里的大姐,牺牲自己的青春和尊严,做了舞女,养活一家老小。
但她嫁人后,随着年老色衰,不能生育,与丈夫陷入情感危机。为了稳固这段婚姻,她精心设局,伙同丈夫囚禁妹妹曼桢,让丈夫玷污曼桢,并为其生子。
一个处处为家庭担当和付出的姐姐,最终变成了吞噬妹妹幸福的恶魔。
曼璐的扭曲和异化有着深刻的社会根源。在男权社会的压迫下,她婚前做舞女,用青春和美貌取悦不同的男人。
婚后,她嫁做他人妻,自我价值完全依附于丈夫的认可。为了拴住丈夫,不惜以伤害妹妹为代价。
西蒙·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所言:"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曼璐正是被封建社会异化的典型产物,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最令人痛心的是,她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她认为丈夫祝鸿才有了孩子就不会外出花心,既然自己不能生了,还可以借别人的肚子生个孩子。而妹妹是最佳人选,一来祝鸿才对妹妹本就起了色心,二来到底是自己妹妹,容易控制些。
弗洛伊德说:未被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亡,它们只是被活埋,并在未来以更丑陋的方式涌现。
曼璐做舞女养家受到的委屈和屈辱,让她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她并非天生邪恶,而是在特定环境下丧失了道德判断能力。
2 顾母:沉默的帮凶
当曼桢在阁楼发出绝望的呼救时,顾母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这位本该是女儿最坚实依靠的母亲,却成为了伤害女儿的帮凶。她的不作为,实际上是一种更为隐蔽的暴力。
顾老太太对于曼璐嫁了个金龟婿这件事,始终认为是一个奇迹,也可以说是她晚年最得意的一桩事。
当她听了曼璐权衡利弊,让曼桢委曲求全,跟祝鸿才生个孩子时,竟然觉得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曼璐还花言巧语游说母亲搬家,免得被沈世钧找到,乱了计划。她说祝鸿才以后可以送大弟弟出洋留学,老太太辛苦了一辈子,以后跟她过,享享福。
顾老太迷迷糊糊就相信了这一切,尤其曼璐描绘的大弟弟的锦绣前程更让她心驰神往。
于是,她就默认了曼璐的所有行为,并与之打配合。殊不知,这不过是曼璐在给母亲画饼,以此作为囚禁和转移妹妹的砝码。
她将女儿的苦难归为 "命",用宿命论来掩盖自己的懦弱。这种"认命"哲学,实则是封建礼教对女性最成功的规训。
莫言说:所有伤害你的人都是故意的,ta在伤害你之前,就已经权衡过利弊,因为ta不断地做对比,最后选择了伤害你作为代价。
3 沈世钧:遇事就退缩的懦夫
沈世钧的伤害最为隐蔽,也最为深刻。
他并非有意伤害曼桢,但他的懦弱和优柔寡断为两个人的恋情埋下了隐患,也在关键时刻失去了拯救曼桢的机会。
曼桢第一次上门时,世钧向家人介绍曼桢是叔惠的朋友,因为他知道家里人对外来的女友总是比较苛刻。
当父母知道了曼桢的姐姐是舞女,说了一些对曼桢充满偏见的话时,世钧选择了沉默。
当曼桢热心招待姐姐年少时的恋人豫瑾时,世钧疑心她移情别恋。
当曼桢被姐姐和祝鸿才囚禁,最需要他救助时,他轻易地就相信了曼璐的谎言,从此放弃了寻找曼桢。
懦弱在爱情中比背叛更致命。世钧的退缩不仅是懦弱,更是缺乏担当。
他就那么轻易地放弃了寻找曼桢,轻易地以为曼桢变心了。没多久,他转身娶了门当户对的石翠芝,完成了父母期待下的"圆满"。
毛姆曾说:爱情在男人身上是插曲,在女人身上却是史诗。
在男人的世界里,爱情经不起风雨;在女人的世界里,爱情守得住流年。
写在最后:
曼桢的故事并非止于伤害。在经历了种种背叛后,她展现出了惊人的生命力,在人生的废墟中重建了自己的生活。
她没有成为第二个曼璐,而是在看清人性黑暗后,选择了独立、坚强和勇敢。
德国哲学家尼采的"超人"理论认为:真正的强者是那些能在苦难中自我超越的人。
曼桢或许不懂哲学,但她用自己的生命实践了这一理念。
她说"日子还是要过的",这句朴实的话语背后,是对命运最有力的抗争。
至亲的伤害固然痛彻心扉,但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避免受伤,而在于伤痛之中破茧成蝶。
当无人护你周全时,你要成为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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