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青宫锁第一章

      咸丰三年,春寒料峭。青梧攥着内务府发放的宫牌,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的皮肉里。母亲临终前的咳嗽声还萦绕在耳畔,父亲跪在县官面前磕头的模样也历历在目 —— 不过是拖欠了五斗米的赋税,她便被作价二十两银子,送进了这红墙黄瓦的紫禁城。

“磨蹭什么!” 掌事姑姑的铜烟杆重重敲在青梧肩头,“新来的都像你这般没规矩?” 青梧踉跄着跌进浣衣局,蒸腾的水汽裹着皂角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十几个宫女挤在长木盆前,搓衣板与木杵碰撞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哟,又来个细皮嫩肉的。” 一个梳着双髻的宫女斜睨过来,指甲上染着凤仙花汁,“当心冷水泡烂了你这双手,可就没法伺候爷们儿了。” 哄笑声顿时炸开,青梧的脸 “腾” 地烧起来。她咬着唇走到角落,将粗布裙摆高高挽起,把手伸进刺骨的水里。

“她是青梧,从今日起跟着你们洗龙袍。” 姑姑指着案上叠得齐整的明黄绸缎,“仔细着,掉根线头都得挨板子。” 话音未落,那个染指甲的宫女突然尖叫:“王嬷嬷!这小蹄子故意把水溅我身上!” 青梧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已重重挨了一巴掌。

“我没有……”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辩解。

“还敢顶嘴?” 宫女抓起木杵就要砸,却被另一个年长些的宫女拦住:“翠喜,新来的不懂事,您消消气。” 说着冲青梧使了个眼色,“还不快给姐姐赔罪?”

青梧咬得嘴唇发颤,终究还是福了福身:“对不住。” 她盯着地上蜿蜒的水渍,突然想起母亲教她绣荷包时说的话:“咱们平头百姓,命比草芥还贱,凡事能忍则忍。”

暮春的紫禁城飘着柳絮,青梧跪在乾清宫阶下擦拭地砖,指尖被冷水泡得发白,连指甲缝里都渗着血丝。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她数着宫墙上的砖缝,忽然一阵风过,几片海棠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她膝头,带着淡淡的清香。抬头时,正撞见廊下那个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

“这海棠开得倒比御花园的还艳。” 男子俯身拾起花瓣,眉眼温润如玉,仿若画中走出的仙人。他腰间的香囊绣着并蒂莲,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金线在阳光下闪烁。青梧认得他,纳兰性德,明珠大人的公子,常伴圣驾左右,才华横溢之名早已传遍宫廷内外。她心里一惊,慌忙低头,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却听他轻笑一声,声音清朗如春日的溪流:“莫怕,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这般紧张,可是怕我?”

青梧的声音细若蚊蝇:“奴、奴婢不敢……”

“不必自称奴婢。” 纳兰性德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看你这双手,泡在冷水里许久了吧?” 他的目光扫过她冻得通红的指尖,带着几分怜惜。

青梧浑身僵硬,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低垂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 纳兰性德又问。

“回、回公子,奴婢叫青梧。”

“青梧,倒是个清雅的名字。” 纳兰性德将花瓣别进衣襟,“改日若有闲暇,我教你识些花草,可比这擦地砖有趣多了。” 说罢,他起身离开,衣角扫过青梧的手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等脚步声远去,青梧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连青砖上的水渍都晕开了一片。

自那日后,青梧总能在各处遇见纳兰性德。御书房外候驾时,他会趁旁人不注意,悄悄塞给她一块芙蓉糕,笑着说:“尝尝,这是御膳房新做的,可比你整日洗的那些绸缎香甜多了。” 夏夜巡夜,宫墙下一片寂静,只有虫鸣相伴,他铺开宣纸,蘸墨挥毫,教她写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你看这‘见’字,最后一笔要如惊鸿掠过水面。” 纳兰性德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青梧,你天生有学字的灵气,若能多读些诗书,必定大有长进。”

青梧望着宣纸上的字迹,心中满是苦涩:“公子谬赞,奴婢不过是个粗使丫头,哪有那等福气。”

纳兰性德却正色道:“人岂有贵贱之分?学问更不该被身份束缚。你若愿意,我便常带些书来与你共读。”

青梧的眼眶微微发烫,却不敢应下。她深知,自己与纳兰性德之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那是身份、地位与命运的差距。

中秋夜宴,整个紫禁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青梧奉皇后命送醒酒汤,穿过层层宫门,来到灯火辉煌的大殿外。殿内丝竹声歇,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托盘,正要进去,却瞥见廊下独坐的纳兰性德。案上摆着半阙词:“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他一手托腮,眼神望向远方,满是惆怅与孤寂。

他见她来,眼中闪过惊喜,连忙起身,笑着招呼道:“正好,你来填下阕。你这几月习字颇有长进,填词想必也不在话下。”

青梧又惊又喜,望着案上的词,心潮澎湃:“公子,奴婢…… 奴婢从未填过词,怕是要闹笑话了。”

“无妨,随心而写便是。” 纳兰性德将笔塞进她手中,“诗词本就是抒发心意之物,何须在意旁人眼光。”

青梧颤抖着执笔,思索片刻,正要落笔,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掌事姑姑冷着脸走过来,眼神中满是轻蔑与怒意:“一个贱婢也敢攀附贵人?” 不等青梧解释,姑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笔,将她拽走。

纳兰性德想要阻拦,却被姑姑拦在一旁:“纳兰公子,您身份尊贵,莫要坏了规矩,与这等下贱之人纠缠。”

那夜,青梧被罚跪至天明,月光洒在冰冷的地面上,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她遥不可及的心事。她蜷缩在角落里,泪水无声地滑落,心中满是委屈与绝望。而远处,纳兰性德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眼中满是懊恼与无奈 。

青梧的膝盖早已没了知觉,月光将她的影子钉在青砖上,像一具凝固的雕塑。掌事姑姑临走前的话还在耳畔回响:“敢肖想主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她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却分不清是唇上的血,还是心里的血。

第二日清晨,浣衣局的梆子声惊破残梦。青梧扶着墙根起身,双腿发麻险些栽倒,却见案头放着个油纸包 —— 是块还带着余温的芙蓉糕,底下压着张素笺,字迹清隽如兰:“今夜戌时,御花园老槐树下。”

暮色初临时,青梧揣着忐忑挪到御花园。老槐树的枝桠间悬着盏灯笼,纳兰性德倚着树干,手中握着卷《饮水词》,可脸上再不见往日的温柔,眉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冰霜。“我向皇后讨了份差事,往后每月可教宫女们识文断字。” 他扬了扬手中的名册,青梧的名字赫然在列,“如此,便能光明正大地见你。”

青梧望着他眉间的疲惫,想起昨日姑姑的警告,喉咙发紧:“公子何苦……”

“何苦?” 纳兰性德突然将书狠狠摔在地上,惊起满地落叶,“青梧,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快疯了!” 他向前一步,牢牢攥住她的手腕,“咱们从小青梅竹马,我哥哥出事之后,我怕你想不开,上门提亲,你却不声不响地消失!如今竟换了个身份出现在宫里,你到底要干嘛?”

青梧浑身一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的记忆翻涌而上:纳兰家哥哥战死沙场的噩耗传来时,她看着纳兰性德一夜白头;父母被赋税逼得走投无路,她为了不拖累他,咬牙做出进宫的决定。“我……” 她声音哽咽,“我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纳兰性德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你若有难处,为何不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非要把自己送进这吃人的紫禁城?”

青梧猛地抽回手,后退几步:“你以为我愿意?我父母欠了赋税,若不进宫,他们就要被抓进大牢!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更不想看着你为了我与家族作对!” 她的泪水决堤而下,“你有你的前程,两广总督家的千金才配得上你,而我…… 我不过是个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掌控的可怜人。”

纳兰性德怔在原地,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满心的愤怒化作了无尽的心疼。他缓缓走上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傻瓜,在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你。无论遇到什么,我都想和你一起承担。”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灯笼晃动的声响。青梧猛地抽回手,转身要逃,却被纳兰性德拉住衣袖:“莫怕,是我让侍卫守着的。” 他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里面躺着支羊脂玉簪,“本想等你生辰……”

“使不得!” 青梧后退半步,“公子的心意,奴婢承受不起。您该娶两广总督家的千金,该有三媒六聘、凤冠霞帔……”

“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纳兰性德的声音在夜色里震颤,“自那日见你跪在海棠树下,我便知此生再难放下。你总说身份悬殊,可在我心里,你比这宫里任何金枝玉叶都珍贵。”

青梧的泪水夺眶而出,正要开口,忽听一阵冷笑刺破夜色。翠喜举着灯笼从假山后转出,身后跟着几个嬷嬷:“好一对痴男怨女!王嬷嬷您瞧,这贱婢竟敢私会主子!”

掌事姑姑的铜烟杆重重砸在青石砖上:“反了天了!来人,把这不知廉耻的东西拖去慎刑司!”

纳兰性德挡在青梧身前,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撞,发出清响:“慢着。青梧乃本宫钦点的女官,教授宫女识字,何来私会之说?” 他掏出块刻着 “乾清宫” 字样的腰牌,“若姑姑不信,大可去御前求证。”

众人顿时变了脸色。掌事姑姑的铜烟杆在手中转了两圈,皮笑肉不笑地福了福身:“既是纳兰公子的人,老奴自然不敢造次。” 临走前,她意味深长地瞥了青梧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青梧紧绷的神经在众人离去后瞬间松懈,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地面倒去。纳兰性德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脸上未愈的伤痕,纳兰性德心疼得眼眶发红,他轻轻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屋内,暖炉烧得正旺。纳兰性德小心翼翼地将青梧放在床上,用温热的毛巾细细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和灰尘。他坐在床边,凝望着她的睡颜,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红肿的脸颊,又落在她因长期洗衣而粗糙的手上,心口像是被针扎般刺痛。他俯下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喃喃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不知过了多久,青梧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陌生帐幔和浓郁的药香让她猛地坐起身,却扯动了跪伤的膝盖,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这时,守在一旁打盹的纳兰性德立即惊醒,快步走到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青梧警惕地往床里缩了缩,声音冰冷:“我为何会在这里?纳兰公子,男女有别,你就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纳兰性德眉头紧皱,语气急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你昏迷不醒,我怎能放任不管?”

“放任不管?” 青梧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纳兰公子,你我身份有别。你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而我只是个卑贱的宫女。你这般行事,只会给我招来更多麻烦!”

“身份!又是身份!” 纳兰性德猛地捶了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药碗都跟着晃动,“在我心里,你从来就不是什么卑贱的宫女!你是青梧,是我自小就认定的人!为什么你总是要拿这该死的身份来推开我?”

青梧别过脸,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因为现实容不得我们任性!你家族的荣耀、你的前程,都不允许你和我在一起。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更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够了!” 纳兰性德上前一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没有什么比失去你更让我痛苦!青梧,相信我一次,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

“不可能的!” 青梧拼命摇头,挣脱他的束缚,“你根本不明白,我进宫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家人。我不能自私地为了自己的感情,让他们陷入绝境!” 她掀开被子,强忍着膝盖的疼痛要下床,“放我走,以后…… 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青梧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一步步挪出房门。纳兰性德呆坐在床边,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屋内的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唯有烛火在夜风的吹拂下,将他孤寂的身影摇曳成破碎的残片。此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带回了与青梧的年少时光。

那时纳兰府的后花园,是他们最快乐的天地。小小的青梧总是跟在纳兰性德身后,像个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春天,满园的海棠开得灿烂,他们便一起收集落下的花瓣,青梧会用稚嫩的双手把花瓣捧到纳兰性德面前,眼睛亮晶晶地说:“性德哥哥,这些花瓣真好看!” 纳兰性德则会笑着摸摸她的头,教她用花瓣制作书签。

夏天的夜晚,他们躺在草地上数星星。青梧指着天空,好奇地问这问那,纳兰性德便耐心地给她讲解每颗星星的名字和故事。有时青梧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纳兰性德会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盖在她身上,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而最让纳兰性德难忘的,是那年青梧生病。她发着高烧,小脸烧得通红,意识模糊地躺在床上。纳兰性德急得团团转,守在她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他用温水沾湿帕子,不停地给她擦拭额头降温;亲自去厨房熬了粥,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在他的悉心照料下,青梧终于退了烧,醒来时看到纳兰性德疲惫却欣喜的笑容,她伸出小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指,那一刻,纳兰性德就发誓,要一辈子保护这个女孩。

此后几日,纳兰性德如失魂落魄般,在宫中四处游荡。他总忍不住望向浣衣局的方向,期盼能再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青梧却像躲瘟疫般避着他,即便偶尔远远望见,也会立刻转身,消失在曲折的宫巷中。

这日,纳兰性德正对着案头未完成的词稿发呆,忽闻宫中传来消息 —— 皇后娘娘突染恶疾,太医院束手无策。他心中一动,想起青梧曾在他教导下,对医理也略知一二,或许能有办法。抱着一丝希望,他匆匆赶往浣衣局。

浣衣局内,青梧正低头搓洗着绸缎,手掌早已被冷水泡得又红又肿。听到脚步声,她本能地想要避开,却被纳兰性德拦住:“青梧,皇后娘娘病了,太医院的法子都不见效。我知道你聪慧,对医理也有见解,能不能…… 去看看?”

青梧抬起头,目光清冷:“纳兰公子说笑了,奴婢不过是粗使丫头,哪懂什么医理?这等大事,还是交给太医院的太医们吧。” 说罢,她便要继续手中的活计。

纳兰性德急得抓住她的手腕:“青梧,人命关天!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这不是赌气的时候。若是皇后的病治不好,只怕会牵连许多人。” 他看着青梧红肿的手,想起小时候她的手是那么柔软,如今却因劳作变得粗糙,心中一阵刺痛,“你忘了吗?小时候你生病,我是怎么照顾你的?现在我需要你,就像那时你需要我一样。”

青梧浑身一震,儿时的回忆也在脑海中浮现。她何尝不知此事的严重性,咬了咬牙,低声道:“放开我,我去便是。”

在纳兰性德的带领下,青梧来到皇后寝宫。寝宫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皇后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青梧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仔细观察皇后的症状,又询问了侍奉的宫女每日的饮食起居。沉思片刻后,她轻声道:“皇后娘娘这是积郁成疾,又受了风寒。除了服用驱寒的汤药,还需辅以食疗,用山药、百合熬粥,滋养脾胃。”

纳兰性德看着青梧专注的模样,心中既欣慰又心疼。他连忙吩咐人按照青梧所说准备。

几日后,皇后的病情果然有了起色。皇帝龙颜大悦,下旨要赏赐有功之人。纳兰性德趁机禀明青梧的功劳,皇帝便下旨将青梧从浣衣局调出,赐封为内廷女官,负责照料皇后的饮食起居。

这个消息在宫女中引起轩然大波。翠喜眼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在背后恶意中伤:“不过是靠狐媚手段攀附上了纳兰公子,哪是什么真本事!”

青梧得知自己被封女官后,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她明白,这一切都是纳兰性德的安排。夜晚,她独自站在宫墙边,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满是迷茫。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纳兰性德缓缓走近,轻声道:“青梧,我知道你怪我。可我只是想保护你,让你不必再做那些粗活。”

青梧背对着他,声音平静却透着疏离:“多谢公子美意,可奴婢本就该做这些。如今被封女官,只怕会遭人非议。”

纳兰性德急切地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你过得好不好。青梧,难道我们真的要一直这样互相折磨吗?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花园里说过的话吗?你说要一直跟着我,我也说过要护你周全。”

青梧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我们又能怎样?你我身份注定无法相守。你该娶两广总督的千金,延续家族荣耀,而我…… 只能在这深宫中,了此残生。那些小时候的话,不过是童言无忌罢了。”

纳兰性德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声音颤抖:“不!我偏不信命!我要向皇阿玛求赐婚,我要光明正大地娶你!小时候的承诺,我一直记在心里,也一定会实现!”

青梧在他怀中挣扎:“你疯了!你父亲怎会同意?这只会给你带来灾祸!我们早已不是小时候,现实容不得我们任性。”

两人正僵持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匆赶来:“纳兰公子,老爷请您即刻回府,说是有要事商议!”

纳兰性德松开青梧,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担忧:“等我,青梧,我一定会想出办法。小时候我能护你,现在也一样可以。” 说罢,他跟着侍卫匆匆离去。

青梧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多的风雨与磨难,而那些美好的儿时回忆,既是温暖的慰藉,也成了如今刺痛她心的利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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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ichengx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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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ech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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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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