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流年||那一座黛青色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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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座黛青色的山 

作者：蓝江

在公路上就可以望见那一座黛青色的山，极美，极巍峨。

大约现在，映山红已经开遍了坡野山脊，然而远望毕竟分辨不出，只是一片蔓延着的茫茫幽幽的青绿。

每天上下班走着这同一条路，每天都向着那远的山梁望去几眼，在这诱人的季节，山的怀抱中是不是又多了几个兴致勃勃的远游的青年？

山脚村庄里的孩子们会不会三五结伴，去采来一束一束艳丽的小花？而年轻的我和青瓦曾经走过的肃穆的山间小径，是不是也该平添了几许喧嚣？

那时，还是一月的天气，星期日从家里出来，本想和青瓦一起去逛逛集市，可是行在公路上，远远望那沉默的群山明丽的山影，竟突发奇想，要对冬日的山野做一次愉快的探游！

虽是一月，天还和暖。早晨的太阳渐渐升起来，那么柔柔细细地照着我们的脸。青瓦骑自行车载着我，兴致颇高地穿过零散分布着的山野村庄。

点点的残雪还留在树底沟畔，渐渐接近的坡野上，那一丛一丛的柞树，褐黄中衬着深紫的颜色，在色彩单调的冬日里显得煞是好看。

将自行车停放在山脚下，我和青瓦便沿着坡路轻轻松松往上奔。上一年的枯叶败草依旧垫积着，脚踏在上面有软绵绵的感觉。

我们走的地方，树并不多，也没有一些绿意的点染，但山毕竟有那么一种沉稳的壮美，让人的心里涌满了清朗朗的快意。

山越来越陡。起先并没有寻到路，青瓦牵着我的手，攀着乱草山岩一步一步作辛苦的攀登，后来竟走入了一片柞树林中，攀枝拂叶，磕磕绊绊，更加难走，只一会儿，我的额头上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青瓦也气喘吁吁，扶枝小休，忽然拊掌大笑起来，原来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山腰那，有一条窄窄的碎石路直通山梁！我们欣喜地沿着路走，比先前快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

我看着这条不知成就于几时的路，不解地问青瓦：“怎么这么高的山还有路？”青瓦笑说：“这才多高的山！我们家乡的山比这高得多，依旧有路的——要知道，山再高再险，总躲不过人去征服它。”

我恍然。怪不得老话说：人比山高，脚比路长！

我们终于攀到了山顶。坐在陡立的青岩之上，俯瞰山下的村野人家，残存的白雪掩映着冬日的田垄沟渠，艳艳的日光照耀着人世万物生灵，好安详，好美丽，好雄奇！

远远的山脚下，几个农家的孩子正快乐地嬉戏追逐，偶尔有一个孩子不小心绊倒，却并不哭闹，一骨碌爬起来，胡乱地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快快活活地疯闹去了。

我看着这平凡的人间图景，心中竟也涌满了浓浓的感动。

回来的路上，心清目朗，几番恋恋回首遥望渐行渐远的青山，真的没有料到，冬日的山野竟给我们留下了如此美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