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取舍之间
文/快乐心
#我读《人性的枷锁》之五#
《人性的枷锁》最后几个篇章,我反复看了三遍,仍然意犹未尽。为菲利普最终的圆满收获而开心,内心澎湃起伏。
人最终需要的是什么?莫不是一份安宁生活和一份真实的爱情。
菲利普在历经磨难,因贫困不得不辍学两年,终止从医学习。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伯伯早日从疾病中解脱,离开人世,留给他一笔遗产。他能得以回归正常求学之路。人性的自私显露无疑,他对伯伯一直没有感情,他在饥饿死亡边缘徘徊之时,向伯伯求援都没有得到救济。那份恨与怨集成的诅咒是一种人之常理的期盼。菲利普也如愿以偿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伯伯再怎么强硬与煎熬,最终逃不过死神的召唤,他无儿无女,所有的遗产唯一继承人只有菲利普。
生活的质量离不开经济的支持,人的梦想也需要有经济的实力。当菲利普不再为饥饿与贫穷所牵制时,始终没有忘了自己的梦想,没有因商场给他涨工资,做了设计师而放弃学业。他毅然迟去那份只让他安于现状的职业。继续求学,在三十岁那年拿到了从医资格证。
当他心无所碍,能自由支配自己的人生之时,他觉得若是一个人口袋空空,就会变得斤斤计较、吝啬小气、贪得无厌。贫穷会扭曲人的心理,让他不得不以一种恶俗的视角来看待世界。当你每花一分钱都必须要精打细算的时候,钱就会变得离奇的重要。你需要培养一种能力,使自己可以正确衡量金钱的价值。
他遇到曾经的画友劳森从剧院出来,那个放弃了自己的追求,不再为自己的艺术生涯而奋斗的落魄游魂。他在自己生命中的演出已经落幕。菲利普和劳森的友情不过是一项催促他设计人生图案的动力。如果说他刻意忽略一个事实——他已经对这位画家不再感兴趣了——那也只是因为看在了过去的情分。
他想到了那个令他作呕的女人——米尔。即使大街上遇到,他再也不会心软,只会避而远之。那个曾经给他剧烈的疼痛、无名的恐惧和令人厌恶的沮丧的无可救药的人。此刻,是一种幸福地解脱和彻底地失望。
最喜欢菲利普和阿西尔尼一家去乡村度假,那段甜美时光。
菲利普和阿西而尼一家人在乡村花田采摘啤酒花,一家人分组比赛的热闹场景,菲利普面含笑意静静听着,似乎也觉得这个古老的神话和现在的情景契合极了。
瓦蓝的天空明净如洗,就算在希腊怕是也见不着如此美丽的景色。这群头发浓密、脸蛋红润的孩子健康、强壮、活蹦乱跳。娇嫩的啤酒花、如绿宝石般晶莹的叶子像吹响的号角。鲜绿的花垄排排向远处延伸,直到缩成一个小点,戴着遮阳帽的人穿梭其中,忙忙碌碌。
这样的景色也许比书本或者博物馆更能体现出希腊精神吧。菲利普对英格兰的美景心怀感激。他想到弯弯曲曲的白色小径,郁郁葱葱的灌木篱墙,绿色的草地上榆树拔地而起,远处山峦起伏,线条优美。山顶是茂密的树丛,山脚是平坦的沼泽。那一片北海的水,忧郁凄清,潮起潮落。菲利普为自己能感受到自然之美而兴奋。
阿西而尼的大女儿,19岁的萨利,美丽与魅力集聚一身,有着众多追求者,她却一直置之不理。这个能担任母亲角色,为母亲分忧,精心照顾着弟妹们的个性鲜明的女性。她早已对菲利普一往情深,却情不知所起。
“还记得那段时间你睡在大街上,天天饿肚子吗?那时候你来我们家,我和妈妈把索普的床收拾好让你住。打从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菲利普的脸又红了,他不知道萨莉竟然对自己当时的窘境了解得一清二楚。直到今天,再想起那段日子时,他还是又怕又耻。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搭理其他男人呀。还记得我妈让我嫁的那个小伙子吗?缠着我不放,所以我才让他来家里喝茶。可我一直想着拒绝他。”
菲利普没有想到在爱情面前,年龄竟不是差距和阻碍,那份执着热烈的表白,让他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原来爱是一种等待,是一种冥冥中的安排。
菲利普曾经有个梦想,想和阿西而尼去西班牙旅游,去尝试像唐吉可德那样的自由自在,闯荡江湖的游侠生活。他拒绝了私立医院索斯院长的诱人条件,以入股形式留在医院,分红乃至以后接管医院。他那颗不愿被捆缚的内心,有着更多的追求。他想做一个随船医生。生活啊,这就是他想要的!历经千辛万苦,他终于离真正的生活越来越近。也许某次在从东京或上海起航后,他可以中途换船,一路航行到那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的南太平洋小岛上。反正哪里都需要医生嘛。说不定有机会去缅甸乡下走一遭,谁知道在苏门答腊或婆罗洲会与怎样的丛林美景不期而遇呢?
然而,当他在梦想与爱情的取舍之间,最终选择权衡,冷静地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一份怎样的生活呢?
人人生来便带着瑕疵,或是身体,或是灵魂。他想到自己认识的所有的人(世界可比作一间病房,混乱无序,毫无逻辑可言),排成长长一队,肢体残缺,心灵扭曲;肉体的疾病如心脏绞痛、肺部脓肿,精神的异常如意志匮乏、嗜酒成命。
此刻,他想到这些人,心中升起神圣而深沉的同情。他们是遭到命运玩弄的可怜人儿。他原谅了格里菲斯的背叛,原谅了米尔德里德的铁石心肠。他们对自己的行为也是无能为力啊。唯一合理的做法只有接受人心之善,宽容人性之恶。
过去,其他的人一直通过语言或文字向他灌输理想的定义,他则紧随其后,亦步亦趋,未曾有过一次随心所欲。他只做应该做的,从不随性而为。可现在,他急不可耐地把这些都抛在身后。每个“昨日”都在为“明日”做打算,而“今日”就这样白白付诸东流。他的理想是什么?他曾经想看透这生活的复杂与无为,勾勒一幅精密绝伦、美不胜收的人生图案。可他从没发现也许由出生、工作、婚姻、生育、死亡编织出的最简单的形状才是最完美的模样。
可能向幸福投降就是承认了生命的失败,可这样的失败却比任何勋章都更加闪亮。人有时候必须学会向这个世界妥协。
他准备放弃所有的远大理想,将自我牺牲作为献给新婚妻子的最好礼物。
其实风景不在别处,最好的风景在心里,在眼前。只要内心安宁,能为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人和事有决断和自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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