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拍摄现场看韩国电影崛起的秘密(那些从未揭露的事)
韩国电影拍摄现场从“理所当然的免费劳动力”到“一个月20万日元”。
韩国电影产业持续输出强有力的作品。政府支持电影产业扩大海外市场,并且促进了电影拍摄现场的环境改善。大规模地向全世界范围产出大热作品。
奉俊昊导演的《寄生虫》在戛纳电影节上获得了金棕榈奖,也获得了美国奥斯卡金像奖,得到了至上的评价。
韩国电影产业进步的秘密在哪里呢?以下是在韩国和日本的拍摄现场担任助理导演的藤本信介,从现场给hitocinema带来的报告。
《寄生虫》、奥斯卡女演员尹汝贞、《鱿鱼游戏》的大爆
在2020年奥斯卡金像奖上,《寄生虫》获得最佳影片的时候,我记得我兴奋地颤抖着表示“没有比这更奇迹的事了!”
虽然就我个人来说这也是一部我很喜欢的优秀作品,但是我心里觉得,是各种机缘巧合汇集在一起才成就了这次获奖。
但是那之后,见证了2021年韩国女演员尹汝贞在奥斯卡荣获最佳女配角奖,奈飞电视剧《鱿鱼游戏》在世界范围内大爆,我真切地感受到了韩国影像内容真的达到了通往世界的水平,这不仅仅是运气和时机造就的。
支撑着这样的韩国影像内容的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他们的工作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次介绍一下我所在的韩国电影的工作环境。
首先是工作时间。
以前拍摄时间没有上限,是普遍都会超过24小时的严酷工作环境。现在一天的工作时间是12小时。
而吃饭时间是除外的,所以午饭和晚饭的吃饭时间2小时+拍摄时间12小时=14小时。必须在集合时间开始后的14个小时内结束拍摄。
严格遵守1天12小时,每周52小时工作制
如果需要超过12个小时,可以在工作人员同意的基础上继续工作,但是制作公司要追加支付额外的报酬。
顺便一提,我第一次体验1天12小时工作是在2015年拍摄的朴赞郁导演的《小姐》。
一周的工作时间也规定为最多52小时。因此每周能够进行拍摄的天数是4.5~5天。
另一方面,拍摄以外的工作,比如拍摄后的回收工作(道具布景的拆卸等)、第二天的拍摄准备、非拍摄日的准备工作等,由于每个部门的时间不同,所以现状是当成默认的情况心照不宣。
大型摄影棚里的照明拆卸作业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雇佣别的工作人员,以遵守工作时间。
拍摄中存在着“主休日”这样的休息日。即日程在拍摄过程中存在多次变更,但是每周都启用同一天作为休息日的系统。
有了这个,工作人员就能事先制定计划。比如主休日是平日的话,就可以预约医院等。
如果根据演员的日程或者拍摄现场的条件,将主休日变更为别的日子,那么至少要提前一周取得工作人员的许可。
多亏这样的改善,非拍摄日增加了,也能确保个人时间。去年的拍摄中,听到二十代的工作人员问“昨天做什么了?”回答是“冲浪!”,让我很是震惊。
是让人开心的震惊。在以前的拍摄期间,是无法想象还能考虑工作以外的事情的,现在哪怕确保一点空闲时间的同时也能尽情投入拍摄中。
工会持续要求的成果
造成这样变化的,是电影行业的工会不断提出工作人员工资上涨和加入保险要求的结果。
大约10年前,工会陆续启用了严格遵守最低工资保障、按照时薪支付报酬的方法,并对此进行了反复的试错和摸索。
迎来变革的是2015年。
电影公司有交换《标准劳动合同》的义务。《小姐》的朴赞郁导演是率先遵守这个义务的。
在这部电影的合同中,也存在工作时间如果1天超过12个小时需要支付额外报酬的项目,但是当时还没有严格遵守每周52小时的劳动保障。
之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保护每周工作52小时的工作方式的改革。
由上百个员工规模的大型企业开始实施,到了2019年左右电影行业也都完全投入使用了。
工作时间和报酬会等比减少吗?虽然不少人这样想,但是实际上工作人员的工资反而是上涨的。
在韩国,电影工作人员的工资过低而导致电视台的纪录片节目都曾经提出质疑。
直到10年前现场也都是年轻的工作人员,几乎没有已婚者。还记得当时流传着要结婚的话就必须做好放弃电影的觉悟的说法。
由于当时拥有“就算得不到报酬也想从事电影工作!”
这样想法的年轻人很多,所以不仅工资少,在只提供伙食的情况下几乎零报酬工作好几个月的情况是很普遍的。
也曾有过压榨热情的时候
个人经历。憧憬电影来到韩国的第一年(2003年),在一家电影公司干了6个月,结果一分钱工资都没有拿到。
在我个人看来,为了创造高质量的影像,准备工作和拍摄工作都花了十足的时间,但人力费却极其廉价。
介绍一下薪酬变化的一个例子。我在2004年作为拍摄部门第一次拿到的报酬是月薪25万韩元(2万5000日元左右)。
据说最近,即使是完全没有大型电影拍摄部门经验的新人,在实习期间月薪也能有200万韩元左右,在拍摄进行中则能从200万左右韩元到接近300万韩元左右。
拍摄部门比任何部门的工作时间都要长,在制定规章的时候也考虑到 1天12小时每周52小时是不可能遵守的。
在这个电影人也能确保生活费的时代,早早结婚的年轻人也多了起来,这是喜闻乐见的事情。
吃饭时间也是,不再是“再怎么忙也会被缩短”,而是稳妥地拥有了1个小时。
在韩国很少有吃外拍便当的情况,一般是在附近的餐厅吃,或者是现场的配给餐饮服务。
虽说叫作餐饮服务,但并不是把半成品拿来加热,而是在现场从头开始烹饪,能够吃到刚出锅热喷喷的米饭。
慢慢地吃完刚做好的热乎米饭恢复体力
能够放任悠闲地吃完热乎米饭的环境,不是提升人类表演的最基本和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吗。
另外,工作人员彼此和演员们之间充分交流的时间,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夜宵在以前也是理所当然的赶紧吃完后就开机,如今也有了1个小时的保障,有助于让疲劳的身体得到休息。
虽然也有赶紧吃完宵夜可以早点结束拍摄回去的想法,但是对于灯光部门这样的器材拆卸作业在身的工作人员来说,拍摄结束并不意味着今天的工作结束了。所以夜宵的1个小时是很重要的。
精神上能够安心加入的环境也在积极创造。电影开拍前,一定会召开由全体工作人员参加的防职场骚扰和性骚扰的演讲会。
最近因为新冠疫情的影响,一般都在网上召开。
另一方面,随着1天拍摄时间的缩短导致报酬的上涨,作品的制作费也一起上涨,这一点也是事实。
以前一般来说韩国电影预算在30亿韩元,现在大概在70-100亿元左右。经常能够听到制作公司抱怨预算急剧上涨,但是制作费用并没有减少的苦恼。
随着制作费的增加,更加美轮美奂的电影也大获成功。
100亿韩元是理所当然的,200亿韩元的作品也不少。
超过300亿韩元预算作品的制作也源源不断。制作费上去了,在视觉效果上也能拍出美轮美奂的影像来,从而产生爆款。
因此,制作费愈加上涨,华丽的电影制作进程也在加速。
比起过去在疲劳的肉体状态下忍受是理所当然的拍摄现场,如今一边维持着正常人生活一边享受拍摄的环境,让工作人员的笑容明显增加了。
肉体和精神层面的满足与工作效率和灵活的想法息息相关,可以说对作品质量也会产生好的影响。
韩国电影产业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我认为是因为,韩国是个在没有进行充分说明的前提下就能突然改变重大规则的国家。
一般来说,突然被告知要按照时薪来计算员工的报酬,制作公司会怎么做?再者,保证了12小时的劳动,谁又来出追加的报酬呢。
但是正因为有了突如其来的变化,所以只能考虑解决办法。虽然每次都会造成大恐慌,抱怨层出不穷,但是依然发生了改变。我觉得这很有趣,也很有魅力。
在5月17日的第75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中,将会达成同时有两部韩国电影一齐亮相的壮举。
分别是是枝裕和导演首次拍摄的韩国电影《代理人》和朴赞郁导演时隔6年的新作《分手的决心》。
我作为助理导演参与了《代理人》,曾经也以助理导演的身份参与过电影《小姐》,所以对于这次的戛纳电影节也是迄今为止最期待的。
电影《寄生虫》、奥斯卡女演员尹汝贞、《鱿鱼游戏》创造的韩国影像内容的奇迹,希望在今年能够由《代理人》和《分手的决心》来继承。
藤本信介
生于1979年。金泽市出身。2001年大学就读期间在韩国的国民大学度过了一年的留学生涯。
被韩国人和韩国电影所倾倒的他在2003年,抱着一心想要和参与韩国电影的心态再次前往韩国。
以韩国为据点,作为助理导演和翻译人员参与了电影的制作。
作为2022年5月13日计划上映的李相日导演的《流浪之月》的翻译人员,并且作为助理导演参加了6月24日计划上映的是枝裕和的《代理人》。
其他参与的作品有《小姐》《请叫我英雄》《美丽的野兽》《悲梦》《沉睡蝴蝶》《亚细亚的天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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