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头发的快乐
在家闷了太久,好像很多东西淤积在心中,需要好好的打扫清除了。
最好再打开心灵的窗子,让清凉的空气吹进来。
一篇徐志摩的《陌上花开》,慢慢读来,想象自己出游在三月的陌上:
“缓缓归,缓缓归,披一袭“三月风情”,再采一束“陌上花”,缓缓归。
缓缓归,我心已是陌上花开。”
心灵漫游刚刚开个头,电话骤然响起,瞬间打回原形。
接到圣旨,赶紧出发给儿子送去谱架,不敢有片刻耽搁。
溜溜哒哒回来的路上,看见一个年老的妇人迎面而来。
稀疏到清晰看见头皮的几根头发,佝偻的腰,木然的表情,手拿装着少许蔬菜的塑料袋,整个人像蒙着一层灰。
抬头看看路边的树木,干枯的枝条,在风中微微的摇摆。
可是,春天来了,这些树木很快就会吐露艳丽的花朵,长出嫩绿的新芽。
人生的暮年呢?只剩下疾病和菜价了吗?
胡乱想着,不由自主地拐了个弯,走向一家常去的小发廊。
周一的下午,店里没有顾客,老板娘站起身,冲着我露出笑容。
来得刚刚好,彼此欣喜。
三个多小时,都在店里度过了。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药水味,东拉西扯的聊天,不知道唱些啥的音乐。
至于烫的头发是什么样子,其实我没有那么关心。
五十岁的年纪,留给自己的,是干枯稀疏的头发,被地球引力打败的面孔。
再高超完美的技艺,弄出来的形象都和貌美如花扯不上半点关系了。
烫的,是一份快乐,一份远离暮气沉沉的心情。
就像周围不少人很反感广场舞大妈,觉得没品又扰民,可我觉得还好。
可能是居住的小区比较边缘,没有受到过广场舞大音响的骚扰。偶尔看看她们快乐的舞蹈,感受普通人的烟火味道,不也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吗?
如果能去甩一甩老胳膊老腿,让自己开心,又不影响别人。至于舞蹈好不好看,别人怎么评价,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联想起年轻时候的一件事。
那年我刚刚开始工作,拿了刚发的的工资,兴冲冲地报名了一个绘画班。
绘画班在市中心的工人文化宫。老师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据说他的油画作品曾经中国美术馆等等机构收藏。其余名头也很多,时间太久记不大清了。
教室在四楼,走廊两侧,画室数间。
室内墙壁灰暗,横七竖八地放满了画架子、破椅子。
学生的各种绘画习作,在墙上、桌子上、画架上,墙角处,乱糟糟,到处都是。
坚持学习了三个多月,老师现在我的习作面前,意味深长地说:
“有的人很有天赋,加上努力就能成为画家;有的人没啥天赋,如果努力也能成为画匠。”
老师顿了一下,看看我,继续说:
“好好学画吧!努努力,你也能靠它吃碗饭。”
不久以后,我在美容行业找到了自己的饭碗,从此告别了“商品画制作工”的职业规划。
虽然这段经历,像人生路上一朵小小的野花,悄悄地开了,又默默地落了。
但是多年以后,偶尔回忆起来,还是能让我轻轻地笑笑。
多让人开心的记忆,是否学会画画,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就像这烫了的头发,镜子里的样子,越看越像刚睡醒的陈奕迅。
但是烫出了欢乐,心情美美的。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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