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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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误入梨花深处

暖日照人,走在杨柳依依道上,一直都闷在苑中的风景萱,好不容易求得妈妈得以出来走走,云淡风轻,自然豁然开朗。

忽然一阵箫声传入耳中,箫声真真切切,轻快自如,犹如清风拂面,让人清爽不已。风景萱循着箫声的方向走着,迫切地想知道是何人吹出如此绝妙之音。

循声为访吹箫者。走过一条小径后,箫声戛然而止。风景萱心慌了,她四处张望。停住了脚步,一片梨花树呈现在眼前,让她有柳暗花明之感。

微风轻拂,梨花散落,如雪花纷飞,太阳耀眼,暖人心脾,如美风景,她已然忘了自己的目的,情不自禁地罗袖轻起,双手左右交横,袅娜的腰肢,纤细柔美。轻移莲步,或俯身,或仰望,或竖立,或倾斜,像是来,又像是往,亦蝶于梨花海中穿梭。

轻步曼舞如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如鹊鸟夜惊。

如若有人观赏,定会被其闲婉柔靡的舞姿吸引,不悦也将随舞飘散。好似感知到这一切,箫声再次从空中响起,风景萱没有急切地去寻奏箫之人,而是随声而舞。

她,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若仙若灵。

他,身着素衣,箫声清泠,行云流水。

舞曲合一,人间此景能有几回?

曲罢,舞停。

风景萱四处查看,却未见任何人影。走入梨花园的雅阁中,只见各种摆设极其精致,桌上有笔墨纸砚样样具备,中央还摊着一幅未完之作,画中女子在梨花雨中双手抚琴,眼中含情脉脉。见此画中女子,风景萱不禁赞叹世上竟有如此绝妙的女子,想必这女子也定然是不俗之人,心中还期盼能有机会,一睹此女子之真容。画中另有一箫,却无主人。或许是因为某件突如其来之事,笔落于桌,墨迹残留。遗憾之余,风景萱仍不得不对惊叹作画之人的画工卓著,精妙绝伦。

风景萱四处观望,仍旧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迹,还望能循声找到奏箫之人,只是那箫声却再也未曾响起。

走出雅阁,一位貌似处于弱冠之年的公子瘫坐于台阶之上。风景萱先是一惊,又细细观察眼前之人,一袭白衣,腰间闲挂青玉一枚,眉宇间却透着轩昂之气。想必也是出生于大户人家。他站起,淡淡地道了句,姑娘,奏箫之人已离开。

说完,起身,拂袖,袖中露出玉箫,箫上清晰刻着“如秦”,他双手置于后,风景萱还来不及追问,男子已然消失在视线中。

踏出梨园那一步,一女子与风景萱相撞,风景萱向后一个踉跄,只见那女子神色紧张,虽是素衣,但眉宇间仍透着脱凡超俗之气,与画上之人甚为相似。正想细问,女子只字未言,直奔进入园中,只见一片梨花散地,如飘落的雪,异常的美。她进入雅阁中,凝视着桌上的画,口中道了句:“我终究还是来晚了。”便转身离开了。

2 误闯柳心苑

没有再次的遇见,心中还是忍不住想念。因为这不间断的念想,风景萱没有停止过寻找。

柳心苑是柳镇出名的烟花之地,去的人形形色色,各类异士均有。出入之人,有人是去寻花问柳,找乐子,有人是去寻访红颜知己,也有人只是去赏赏歌舞。不管去者是因何,柳心苑的头牌风景萱总不忘暗自打听来者是否善箫。直到那一日,她再次遇见了他。她以为,她所有的期盼与寻找有了等候的意义。

她抚琴而坐,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流动,如仙乐般的琴音从指间滑落。那曲在梨花园中所闻的曲子,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中。今日她用琴,将其再次演奏,她期待与他琴箫和鸣。脑中闪现的仍是那日梨花园中遇到他的情形。只是她不知道,那一日,还有另一个人在背后默默地看着她。

突然一袭白影闯入她的房间,心中先是一震,进而发现眼前这人正是刚刚在脑中呈现的身影,眼前这人看到风景萱心中也是微微一震,虽有过一面之缘,但未曾细看,今日一见,心中暗叹,世间竟还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她那种美貌是去天然而雕饰的,只是在眉宇间却渗透着丝丝的哀愁与牵挂,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突然消失了,他不知道原因。

还没来得及多想,男子就在风景萱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姑娘能找个地方让我避一下吗?

鲜血染红的衣袖,无力的身体,似乎都站不稳了,他定是经历了一场厮杀。这其中的缘由,她也不得而知了。风景萱没有犹豫,也没有任何的言语,就将其藏在屋内的屏风后。因为在这柳心苑中,没有人能随便进入风景萱的房内,哪怕是苑中的妈妈也是一样,自然,进苑之人对风景萱也是敬三分的。

刚刚将男子置于屏风后,屋外就一片响动,在风景萱的房前戛然而止。几声敲门声响起。风景萱内心是波动的,但她必须保持神定自若,因为有个人将生命交到了她的手上。这个人跟她非亲非故,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可是这一面,就已经留下了或许是一生的期盼与等候。

刚准备向门口,却见桌子底下留有一小片的清晰的血迹,她立马将平时绣花篮提到桌子上,拿出剪刀,将自己的手指割破,瞬间手指上的血喷涌而出,滴落在干净的地面,与刚刚留下的血迹相融合。

没有时间顾及自己疼痛的手,她将门打开,只见一群衙役堵在门口。衙役立马向里面冲,想必是去找人的,风景萱立即喝道:“扬捕头,你手下的人好像太目中无人了吧,您还没发话,他们就自己干起来了。”

“赶紧给我退下。”杨捕头碍于面子,也是对风景萱还有顾忌,毕竟她是柳心苑的招牌,认识不少的达官贵人,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会被捉住把柄,到时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所以也不敢多有得罪,“风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正在追捕一名劫囚的逃犯。他身着白衣,手臂上有刀伤,我属下有人见他往这边过来了,不知姑娘可曾见到?”

“我一直呆在屋内也未曾见到他人。”

“杨捕头,你看他桌子下有滩血迹。”衙役中有细心的人发现了。

“姑娘,这摊血迹作何解释?”扬捕头转过头,带着一股诡异的笑看着风景萱,就等着看她如何招架。

在一旁的妈妈也是急得不得了,见这阵势心中也不由地担心起来了,连忙说道:“爷,这不是小磕小碰留了点儿血吗?”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给我搜。”扬捕头不想费口舌了。

屏风内的人忍住疼痛,紧握手中的剑,正准备出来再厮杀,却听见“住手!爷,您看我的手,都流了好多血了。刚刚拿着剪刀剪线头,就听见这么大的敲门声,把我吓坏了,手震了一下,就剪到自己的手了。那血都是我可怜的手指流出来的。”风景萱在柳心苑也不是白呆的,那些卖弄风骚的劲儿,不学也看会了。

一听风景萱娇滴滴的声音,杨捕头心里头也软绵绵的。英雄都未必能过没人关,更何况不是英雄。看了看桌上绣花篮,还有一把沾有血迹的剪刀,也就信以为真:“姑娘,多有冒犯,还望恕罪。”说完,便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

苑中的妈妈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本来还担心风景萱手上的伤,但硬是被风景萱推走了。

风景萱将门关上,许如秦左右摇晃着从屏风内出来。他左手紧紧地拽着那还在不停流血的手臂,风景萱上前扶住许如秦,触碰到许如秦时,手却瞬即收了回来,她才想起,自己的手原来还受着伤。两个伤者就这样站在静谧的房间内,许如秦淡淡地说:“谢谢姑娘相救,改日必将回报。”

说完不顾手臂上的伤口直接离开了,就如同那日那梨园中一样,没有丝毫的留恋,一句简单的话语,感觉不到他心中任何的情感变化,留下的只是她的失落。

风景萱心中还是担心着他,她知道留不住他。走出房间,她看见那一袭掺杂鲜红的白衣进入了隔壁的房间,开门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一双碧水琉璃的眼睛中透着愁情绵意。

她透过门缝,隐约中听到一句:我终究还是失败了。看到那袭白影紧紧地靠在那姑娘的身上,紧靠肩膀上的正是梨花园中所见的女子。

如美画卷,似水流年。

那一刻,她的心似乎被重击了,瞬间从高山上跌落悬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只觉得她的世界从此黑了下来,就在一瞬间倒塌下来。

3再遇

自从柳心苑中的那一遇,风景萱就开始了不语了,不管是妈妈还是贴身的丫头对她的嘘寒问暖,她的回答永远是微微颔首,表示很好。可是谁都知道,她不好。只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让这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从这无尽的忧伤中恢复过来。柳心苑中,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那动人的笑颜了。

风景萱抚琴,眼角透着哀愁,绵长得如同静谧的江水,没有任何的波澜。突然,她听到了箫声。箫声是凌空而起的,没有任何的唐突之意,如同阳光,从隔壁的房间内传入屋中,铺洒在整个房间内,让房间的一切好像注入了无限的希望与担忧。风景萱感受这箫声中复杂的情感,她的琴声变得欢快。那琴声,那箫声,如入无人之地。她轻合双眼,心随着这箫声而蔓延,手随箫声而移动,她享受着这种感觉。她确定,他就是那日的吹箫之人。

曲终,人起。她想,这次定要找到那奏箫之人。

箫声是从隔壁传来的。她走到隔壁房间,借着门间的缝隙,她看见了他,那日在梨花园中所遇之人。他依旧是一袭白衣,手持长箫,她欣喜了,因为她找到了她要找之人。就在她准备敲门而入的瞬间,一位女子进入她的视线,她轻轻靠入他的怀中,他紧紧地抱着她。他们四目对视,透着无需用语言表达的灵犀之意。

“如此,你便卖身青楼,值吗?”男子轻轻地问。

“值。”女子肯定地回答。男子抱得更紧了。

那女子是如此的清晰,眼熟,风景萱见过她,见过这美如天仙的脸。可是关于她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模糊。此时此刻的她,心中以无心去思考她,她想的全是那一袭白衣的男子,那个让她夜思日想的他。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心如刀割,钻心的疼,她没有勇气冲进房间告诉他,她一直在寻找着他。转过头,提着沉重的步子,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离开那一刹那,他不曾想过,门外有她。她也不曾料想,这一转身,便是一辈子。

4、出狱

阳光如玉,温润着整个京城,就连角落里的监狱也有少了份阴冷之气。

“恭喜公子,终于出狱了。公子,轿子已经备好,请随我上轿吧!”只见欧阳府飞家丁在狱门口备好了轿子,等着欧阳宇。

“罢了,罢了,走着回去,甚好。”欧阳宇挥了挥衣袖,径直向大路走去,狱中数年,日日如年年。今日出狱,本该欣喜,而欧阳宇的脸上没有喜色,他的心是空的,似乎丢失了什么。家丁见此情形,很是奇怪,但也多问,只是抬着空轿子跟着少爷后面前行。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切皆是如此的热闹。欧阳宇想起当日不知何由,他锒铛入狱,父亲也沦为平民。平日里往来的官员,竟都是势力之人,不愿出来为其伸冤。今日,是谁伸出援助之手?为何今日出狱,为何不见许家兄妹?那许家兄妹与自己可是曾经共过患难的挚友。询问家丁,是谁救他出狱。家丁告知,是当朝宰相廉明公正,查出真相,让其得以沉冤得雪。欧阳宇一听这话,心中更是疑惑万千,当日入狱,还怀疑是宰相暗中动了手脚,想除欧阳家之后快,稳操在朝廷之权位,今日怎会如此好心救他。“听说那宰相还娶了位美娇娘呢,不仅有惊艳的容貌,还是才艺超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家丁继续说道。又是哪家的姑娘,被这等无耻之人糟蹋了,欧阳宇暗自叹息着。

正想着,身旁一位夫人经过,那夫人虽是华衣锦服,却透着清新脱俗之气。眼神干净而又透着哀愁,一瞬间滑过欧阳宇,微停,淡雅一笑,转身,离开。身后数位随从,紧跟其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欧阳宇慌神了,为何那眼神如此熟悉?是她吗?如若是她,她为何不认他?定然不是她。看着那夫人离去的身影,仍然觉得那身影让他有股似曾相识之感。他痴傻地站在人群中,期盼着她的回头,他想在确认,那人是否是许莫林。可是他确定,她不是许莫林,娴熟文静的许莫林不会在分别后不转身回头再看他一样,她更不喜欢有随从跟在后面。

她安静地往前走,抑制住内心的渴望,因为她只能让他错过她。

他继续向前走,这一次的错过,却不知,竟是他与她之间的永别。

5、一纸婚约

原来以为,以后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不想心中仍是念念不忘。

从许如秦带伤离开,到柳心苑中再次相见,已经数日之久了。风景萱也探知,原来隔壁房间的女子是苑中刚来几日的新姐妹,名为仪仪,真名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更为奇怪的事,在许如秦消失数天之后,仪仪也不知何由,从柳心苑中销声匿迹了。有传闻说,她是被朝中的一位皇上面前的红人看重,赎了身,从此嫁入官宦人家。因怕引起不必要的流言风语,便用钱堵了所有知情人的口。而就在仪仪走后的那一天,风景萱进入仪仪的房中,看到了桌上的琴与箫。心中对许如秦的期盼,终究因为眼前的这一琴一箫而放不下。

琴声起,引来另一位长者,两人一见如故,没有男女之情只有知己间的心心相惜。他于她亦女亦友,她于他亦师亦友。原来。这位长者原是当朝为官者,因年老而辞官居于京城郊区的老宅中。虽是老宅,但却是皇帝赏赐。因琴声动人,吸引如苑中,便常入柳心苑。后来替她赎了身,并收她为义女。她因无父无母,了无牵挂,便随他入了京城。他待她如亲生女儿,不曾一句责骂,任何事都是轻言细语,随她。一年后,将他许配给京城中第一将军欧阳家之子——欧阳宇。

两家婚事已定,欧阳家收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所娶之人是柳镇上曾经名震一时的烟花女子。欧阳将军,心有犹豫,想着是否要取消其婚约。而欧阳宇却只是淡淡地说,烟花女子又如何?我不也是经历牢狱之灾之人。他人不在意我之身份,我又凭何嫌弃他人?

如此,婚事也就按照原计划进行。

6、梨花园内

窗外依旧千树万树梨花开,而身上却觉得冷风袭,瑟瑟抖。

“你确定了吗?进入相府,便无法在脱身而出了。”男子斩钉截铁地问道。

“亏得那宰相还能贪图女色,要不然也救不出他了。当日进入柳心苑,在只身前往相府,就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了。”女子很释然,也很坚决。

男子笑道:“你委曲求全,终求得宰相救他,却为何不见他最后一面呢?”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当初遇见他,便是我许了一生。如今,我已经不能在为他守候了,更无法陪他一生天涯的。你还不是一样,舍弃了自己对风景萱的那份真情,从此消失在他们二人的世界。”女子回笑道。

“难怪,我们俩是兄妹。对待感情的方式都是一样的。”男子无奈摇摇头笑笑,轻抚着自己手中的萧,转而说道,“你要记住,要好好活着,我会救你出去了。”

女子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7、成婚

寐含春水脸如脂,一头青丝成华髻。桂香袖手床沿坐,低眉垂眼做新人。

风景萱凤冠霞帔,心叹不是他。欧阳宇深情依旧,只憾错过她。

娶亲队伍,浩浩汤汤,锣鼓声响彻天地。她紧握义父的手,义父扶她入花轿。

迎亲路上,欧阳宇遇许莫林。

出狱之后,欧阳宇便在柳镇四处打听许莫林、许如秦两人的下落,只是这两人同那日梨花下起舞的女子一样,如同烟消,找不到任何的踪迹。而今日就在自己成婚的这一天,遇到自己的兄弟——许如秦,心中更是惊喜万分。队伍停下来了,风景萱感觉得到,外面这群人中,有他的气息。只是,此时此刻的她,已是他人的新娘。

或许最初的不相识,到如今的不相认,便是她与他最终结局。他终究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既是过客,又岂会有一刻的逗留?

许如秦神色凝重,拍拍欧阳宇的肩,深深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箫和信一同交予欧阳宇手中,只说了一句:“莫念许家女,望惜眼前人。”

说完,便拂袖离开。欧阳宇不解,可是没有任何阻拦,因为许如秦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从缝隙中,她看到了他的转身离开的身影,眼角的泪,如同找到了路,在脸上留下痕迹。他不是来劫亲的,他是来放手的。

迎亲的队伍,依旧稳步前进着。欧阳宇,紧紧握着手中的信与箫。他不知道为何许如秦的出现没有带来许莫林。他们兄妹两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为何此刻却只有一个人。

拜堂,进婚房。

欧阳宇,没有立即为他的新娘解开喜帕,而是将信打开:

无奈提笔言别离,深深思念埋字间。

两载奔波为君归,厚厚城墙为哪般?

莫非成了苦情人,两眼相望终隔城。

记得当年梨花园,琴箫相奏临渊羡。

抛却王公与贵族,心中执念与君缘。

那日梨园衙役见,从此两地人相隔。

忍痛藏伤凝泪水,定将君救离苦海。

无计可施进青楼,柳苑阁中春与秋。

嫁与他人成人妻,只求君可无恙释。

汝若记得许家女,吾心已暖生春阳。

还君玉箫独留琴,琴弹箫奏永别离。

愿君一切皆安好,偕同景萱度一生。

许莫林亲笔

欧阳宇含泪将信看完,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如同镜碎。他回想着,原来:出狱那日见到的那位眼熟的夫人便是许莫林,只是身着锦衣的她,让他无法与那个粗衣麻布的女子相联系。

他紧握手中的纸,坐到风景萱的旁边。紧闭双眼,他害怕面对旁边这个无辜人的眼神,他终究还是说了:“姑娘,我不能娶你。”

不能娶我?风景萱的心紧缩了一下,一阵痛,让她缓不过神了,他回想着上次许如秦拥着另一女子入怀时那冰冷的感觉。而如今,在这新婚之夜,眼前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人,红盖头都未曾掀开,就已经将她从悬崖上推下去——不能娶了。

情起情灭皆有由,难为此生情到头?风景萱缓缓将手抬起,轻轻握紧红盖头的边缘,下垂的力量将红似血的盖头取下,滑落在地。那轻如雪落的声音对她而言,却是晴天霹雳。她看着他,忍着泪水说道:“请看着我!”

他低头不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人,听到她的声音,他微顿了一下,抬起头。

一双琉璃眼,两行深情泪。

是她!欧阳宇无奈的双眼在那一刻,蹦出了火光,可就在那一瞬间,他又重回了无尽的无奈与悔恨当中。

当日梨园初遇君,汝舞吾箫醉心中。如今洞房中相见,却因他人难终生。

今夜成为她夫君的人,竟是她寻了两年的奏箫人。那日梨花园,欧阳宇被抓,风景萱的舞姿感染了欧阳宇,他求衙役,为她奏一曲,衙役动了恻隐之心,同意了。站在梨花深处,他那萧,是为风景萱而奏。那日,柳心苑,许如秦的萧也是为风景萱而奏。许如秦和欧阳宇一同创作的一首曲,他们献给了同一个人,只为这一个人。可是,她心里念的到底是许如秦还是欧阳宇?还是只是那箫声?

洞房内,烛光渐冷。

望着窗外,昨夜还是一双含情目,难道今日起便永远不再有情?一颗深情心,难道真要从此冰冻,不再沾尘?她看过了那封许莫林的亲笔信,她懂了,当日柳心苑中的仪仪是她,与许如秦相拥的还是她?她与许如秦是兄妹。她对欧阳宇可谓是一片深情,如此深情怎可轻负?

风景萱紧握欧阳宇的手,淡淡地说,既然深情不可负,定要让对方看到自己幸福。欧阳宇低头,紧握她的手。

许如秦在风景萱成婚之后,曾潜入相府,欲带许莫林走,可是她却拒绝了。因为她还是想和欧阳宇在一座城,付整颗心。

许如秦见劝说无用,便孤身一人远赴塞外,开始了大漠中的艰苦生活,孤独终老。许莫林从此只是消失在风景萱与欧阳宇的世界,过着本不属于她的贵夫人的生活。欧阳宇幸福,就是她的全部,其他的,她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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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congc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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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ech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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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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