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九年的爱情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谨以此文，致歉青春。

“好久没有你的信，好久没有人陪我谈心。异乡的午夜特别冷清，一个男人和一颗热切的心……”

“不会是乔依依吧？”我打断柳武深情地唱歌。

填写完高考志愿，我作为班长组织了同学聚会。我和柳武都喝多了，他是我的初高中同学。他说他暗恋一个女孩六年了，很漂亮，我也认识，让我猜。

既然是六年，那么一定不是我们的高中女同学，而是初中的。总共三十多个女生，凭借良好的记忆，我开始猜。首先说了最想排除的李薇薇，因为我喜欢她，若他也同样喜欢，那么我们就得面临公平竞争的尴尬。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不是，我不喜欢她。”

我长舒了一口气，很有兴致地继续往下猜，按照我的喜好标准逐一排除，最后只剩下了乔依依和班级公认丑女李大燕。

那边沉默不语。

“为啥是她啊？”我很不解。

“她很漂亮，大长腿，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性格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城府，心地善良。我高中成绩差了后，原先的初中同学只有你和她不嫌弃我，愿意继续和我做朋友。”

乔依依，李薇薇，柳武与我是初高中六年同学。这个概率不大的，中考即便考上了这所重点中学，一个年级也有十五个班。

我没有多少有关乔依依的记忆，零星的几件事也是不好的感受，而且她良好的发育让处于青春期的我感到恶心。

我老家是农村的，花钱在城里读书，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住。乔依依和其他同学去过我那里玩。十几平方米的一间屋子，里面除了床与书桌没有其他大东西。她鼻子很尖，闻到了我藏在床底没洗的臭袜子。

“什么味啊？”她一进屋，就捏着鼻子问同来的女同学。

“不好意思，我吃的臭豆腐。”我没好气解释道。

“骗鬼啊，明明就是你床底的臭袜子。”她用手指了指，笑道。

记得高二的某个晚自习，班主任委托我好好管理教室秩序。乔依依和一个女同学却在自修期间起身，想要离开教室。

“干嘛去？”

“我们出去有点事。”她俩回头扭捏地看着我。

“不许去！谁没有事？”

“我不想和你说话。”她捂着肚子。

衣服被同桌李薇薇拉了一下，用只能我听见的声音，“让她俩出去。女孩子不舒服的事。你不懂的。”

我很信任李薇薇，既然她这么神神秘秘地让我同意，那必然有不得不同意的理由，“去吧。”

因我这方面的白痴，柳武开始带我学习这方面知识，主要是阅读色彩斑斓的书籍，还有偷看那精彩的两人动作电影。感谢制作这些电影的父母，让年少的我心潮澎湃，浮想联翩，学习成绩直线下滑。班主任找我谈过几次话，可总不能告诉他我是看片所致，只能低着头不说话。本来清北的苗子，生生坠落到了普通重点大学。

现在想想柳武提议去学习这方面知识的时候，可能也不是看不得我蠢，估计也有不想乔依依无端受我批评的缘故。

柳武还在絮絮叨叨地诉说如何的苦恋她，而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涯又将不在同一个城市，想必这段苦恋，不会有结果了。“山海啊，我很惆怅。”

“其实我也暗恋一个女孩六年。你也认识，也来猜猜看。”

“有啥猜的。不就是李薇薇吗？”

“啊？你咋知道的。”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张白纸。

“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啥屎，”柳武得意道，“唉，你看她的眼神不对，自以为很神秘，其实很容易猜的。”

“我帮你追乔依依吧。”我偷看了李薇薇的高考志愿，报了同所大学。乔依依也将在那座城市读书。他如此懂我，士为知己者死。

为了柳武的幸福，我把自己的爱情大计都暂时抛诸脑后，利用班长的便利，有了她的QQ号，家庭住址，固定电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柳武把六年来乔依依所有的他观察到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暑假去大连，那时家里还没在那里定居，而是在一个半山腰租的房子，下山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就有一个很大的网吧。我每天吃罢饭，就去网吧，饭点再回来。开始与乔依依QQ联系。

“班长，你怎么知道我那么多事？有很多我都快忘记的事，都还记得？”

“那有什么？我还知道很多，比如你喜欢的颜色，爱好等。”

“谢谢你。我一直以为你对我不关注，甚至有点讨厌我呢。”

“男孩越是表现得不喜欢一个女的，实际上说明最在意。没听说过吗？”我开玩笑道。

“你，你不是在给我表白吧？”

“当然不是。”我赶紧矢口否认，别闹个误会，和她坦诚了这些都是柳武告诉我的，希望她能接受他的表白。

“哦，那他可以自己和我说啊。”

“好，我让他加你QQ，和你直接联系。”

柳武就是个蠢蛋，上来就和人家表白，说什么情比金坚，把她吓到了。经过他几天的深情表达，面对自己发十句对方回一个表情的冷淡，毫不气馁，锲而不舍，终于换来了乔依依的严词拒绝，“我们不合适，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班长，你也劝劝你的哥们。真的没感觉，我给过他机会的。”

“没感觉，那就找感觉呗。”

“哪里找？”

“安徒生童话里找。”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没给你说笑话。”

我确实没和她说笑话，一边要安慰失意伤心的哥们，一边盯着李薇薇的头像，根本没心思搭理她。

“在吗？”我前天给薇薇发的信息，她还没回，这让我很难过。

夏日酷暑，知了在树上一刻不停地叫着，让十八岁的我很烦躁，惆怅。我不知道李薇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回复我一下，就很花费时间吗？

柳武有一个女人观点，那就是女人的拒绝就是不拒绝，一个女人没被征服前会很高傲，而征服后就会变得黏人。他老家里有个女人就是这样，死活看不上一个男的，后来这家男的发狠凭借高高的彩礼说服了她父母，把她娶到手，这女的现在对他很服帖生怕被抛弃。这个案例成功影响了柳武，他认为女人是欠虐的，只要坚持就没有不成功的，“女怕缠”。

他坚持继续骚扰乔依依。乔依依气呼呼地告诉我她删除了我哥们，甚至说出了再骚扰就报警的狠话。我对此表示很理解。

“想在大学开学前配一副近视眼镜，我不想很丑地去报道。”乔依依发来信息。

“不需要啊，你很漂亮。有副眼睛遮一点美，才符合道家法则。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你懂的可真多。”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吹牛。我以前以为你是老实人，话不多人很正直，彬彬有礼谦谦君子。没想到接触后，这么闷骚。”

“没吹牛，这是我夜观星象得来的。”

“那第一、第二是谁？”

“第一是清醒的乔依依，第二是睡着的乔依依。”

“哈哈--”她发来很多大笑得意的表情。

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渐渐无话不谈，聊曾经的开心事，悲伤事，一起再悲伤再喜悦，从各自的幼年谈到了对未来大学生活的憧憬。她说她大学要谈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

“有理想的标准吗？”

“他要一米八三的个子，长相帅气，会打篮球，懂我爱我包容我，对我坚定。”

“你说的，我基本不符合。这是故意优先排除我吗？”

“哈哈，”她发来高兴表情，“你肯定不符合我的理想需求。”

当她知道我暗恋李薇薇，且从来没有实际行动，说话会脸红结巴；外面迎面碰到，两腿发软，腿会不由自主地瘸了起来。

“没出息的玩意。”她说道：“李薇薇有啥优秀的，让你这么不自信。大胆地去追啊。干嘛那么怂，老是绕来绕去的有用吗？给她发信息，不回。那你不会打电话啊。”

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何尝不想潇洒自如地面对她，可我控制不住心里的紧张，口干舌燥。

“笨死了，算了。我去帮你打听她的所有喜好。我来帮你追她吧。”

她开始主动和李薇薇做了闺蜜。李薇薇性格偏内向文静。乔依依性格看似文静实则汹涌澎湃，我没和她深交前，也不知道她这种火辣性格。互补性格的人或许适合做闺蜜。

“卢山海，我今天和薇薇逛街买衣服了。她喜欢白色裙子，爱看的书籍是《挪威的森林》。”

“卢山海，我今天以开玩笑形式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的。你好像不符合她的标准。不过我感觉她脑子糊涂，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你可以试试。”

“山海，薇薇妈妈生病做了手术。她最近很伤心，你赶紧去联系她。女人在这时候，最容易被攻破的。”

我和薇薇的关系有了一点进展，能够像两国外交大使一样，有来有往地正常交流，偶尔还能开个玩笑。依依很开心自己的辛苦有了回报，“那你以后好好和她吧。我们别这样私下联系了。女人的醋劲很大的，让她知道了，可不得了。不过，你们真成的那天，别忘了我这个红娘，记得请我吃大餐。”

薇薇很有上进心，晨读英语，上午练字，下午看书，“我想在大一的时候就报考英语四六级。”“我邻居家的一个哥哥考上了港大，他劝我也好好学习。”……

我对这种时刻有上进心的人，感觉很闷，有点透不过气。高考后的休闲放松心情，被她的励志话语吹散得干净。趁她不忙，分享给她的趣事，她似乎很多听不懂，笑话说完了那边也不见反应，等到我快忘了这件事，她才笑着说，原来你那天是和我说笑话啊。

不禁想到依依在忙什么，那家伙和我一样属于放飞状态，每天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吃饱了就睡，醒了就待在电脑旁。无论做什么事，我都能想到那个笨丫头，和薇薇的话题里也多了乔依依。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乔依依？”李薇薇问道，“我总觉得你们关系有点不正常哦。她很漂亮，财貌双全，是我们班的大宝贝，你可要抓住机会。”

“哪有，我和她只是好朋友。谁都知道我喜欢你。”

“山海，我觉得还是趁早和你说比较好，”过了半天，那边开始回复，“我不准备现在就谈恋爱，想好好学习，以后读研究生读博士，为将来出国做准备。我们是好朋友，对吗？”

看着屏幕，我惊诧自己并不怎么难过，甚至有了些解脱，觉得对过去有了一个交代，故作难过道：“哦，好吧。那等你哪天想谈恋爱时再和我说吧。我等你。”

我和乔依依恢复了联系，诉说被拒绝的事。她开心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我隐约也觉得你和她不合适的。这么说吧，我不在乎男人的其他方面。比如你说的柳武，我和他真的不合适，而不是因为他的条件不好。我爷爷要过饭，爸爸曾经也很狼狈过，现在都活得很好。所以我从小就不是很看重这些。但薇薇就不一样了，你的条件不合格，那么你连入门资格都没有。”

“那要不我们试试？”

“啥？试你个大头鬼，”她惊讶道，“我安慰你半天，把自己安慰进去了？我脸还没洗呢。不和你扯了。”

有她在的日子每一天都很开心。我妈也认为毕业照中的乔依依最漂亮，若她能给我家做儿媳妇，做梦都能笑醒。

我实际上第一次认真看乔依依，是大学报道的那天。她学校早两天报道，被我强烈要求要以东道主的身份请我吃饭，欢迎我来到这个城市。

她站在学校门口等我，白色的短袖衬衫，灰色的牛仔裤，长长的细腿，身姿妖娆，宛如春天的美人花。白嫩细致的婴儿肥脸颊白里透红，如果用手轻轻触碰，感觉都能出水，像是能掐出水的蜜桃。纤巧秀气的鼻梁美得恰到好处，让人看着不忍心去捏。不是很红但又透红的得意自信嘴角，流露出无论风雨多大，都能坦然应对的从容。我忽然意识到原来她这么漂亮，对柳武的眼光不由得心生佩服。

“你真漂亮。”我咽了下口水。

“嗯，”她摸摸自己的头发，“你也很帅气。”

那是一个不懂爱的年纪，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是有时会莫名的发火吃醋。我和李薇薇同大学，免不了有些接触，因为那时潜意识里已经不在乎她，所以说话越来越随意洒脱，开了一些玩笑话。这在薇薇和依依的无意闲聊间，又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在我和她电话联系约出去玩时，她莫名地发火生气，怎么哄都哄不好，问她缘由她也说不出具体。“我见你就想发火，我也不知道原因，现在都想咬死你。”

天空下起了大雨，乌云密布。“依依，猜我心里在想什么。”

“挪威的森林？”

“聪明。默契。还有呢？”

“不知道。”

“直子死了，渡边很伤心，他打电话给绿子，说很想念她。”

“那谁是你的直子，谁是绿子？”

“你是我的绿子。我现在很想念你。”

我们也就是从这件事知道了彼此的爱意。她也明白了为什么那段时间很烦躁，尤其是听到薇薇和我的事，就让她特别火大。

“我当时就想和你吵架，吵得老死不相往来也行。但你说想念我，我心立马就软了，忍不住流眼泪。那时我意识到我可能爱上你了。”乔依依后来回忆道。

我逗她，我有一米八三，会打篮球吗。

“嗯，你踩着高跷可以一米八三，”她笑道，“你不阻止我偷偷喜欢流川枫，就行。”流川枫是动画片《灌篮高手》的男主角。

学校附近有一家火锅店，店内五六张桌子，客人一般是附近高校的学生，生意很红火。我和乔依依面对而坐，热气腾腾的火锅在中间给人袅袅炊烟的感觉。

“你发呆想什么呢？”乔依依喝了口酸奶。

“没什么。”我暑假无意当中，遇到一本涉及看手相的书，“我会看手相，手伸过来。”

待她手隔着桌子伸了过来，感觉她的手软软的，像是快要化了似的。我一时抓在手里愣住了。

“你这样抓女孩的手多少个了？”她立马缩手回去。

我羞得脸通红，心跳得很快，急忙解释说这是第一次。

“我是第一次被亲戚外的男孩拉手。”

“我也是第一次拉亲戚外的女孩手。”

在她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当天，她家开车来到这个城市全款购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精装房。在她父母与弟弟不在的时候，我去住过几次。

“别和其他同学说我家买房子的事，这要低调。”她提醒道。

我们坐在沙发上聊天，她喜欢躺在我的腿上仰面看着我，问一些刁钻题目。

“你和薇薇是不是私底下还有联系？跟你说，我脾气不好，只是目前没对你发脾气而已，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你以前说收到过其他女孩的情书。是不是还没有丢掉？”“你和她不合适的，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不是打击你，也不是在吃醋。”

……

“我是很不好。家里没钱长得也不帅。”我叹了口气。

“我没有说你不好。”她伸手抚摸我的脸颊，“你也很帅气，人很正直，挺好的。我只是说其他条件。还有以后你不许说你不好，你说你不好就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当无法应对刁钻问题时，我就抱抱她，或亲吻她的额头。十八九岁的年纪，我也有很多次冲动想得到她，但一想着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就抑制了冲动。比如，我总觉得我需要先征求柳武的同意，否则我就是不够哥们义气，就是抢夺别人的女朋友。也对薇薇说过等她想谈恋爱时，我等她。如果我突然有了女朋友，该怎么和她交代呢。

乔依依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在多次给予我可以得到她的时机，但我却一次次装傻充愣的放弃。我的解释，在她那里不过关。

“我本来不觉得李薇薇，柳武对我们的关系有多大的影响。同学而已，本来就不曾亏欠，连告知都无必要。但没想到对你却有很大的影响，你必须解决好这个问题。”乔依依郑重道，“你是要你的直子，还是绿子；是选择你的哥们，还是我。你要想好，别三心二意。”

李薇薇的事情很好解决。我们三个同城的人聚集在一起吃饭。

乔依依的女主人气场很明显，抢过我手里的菜单，拿着铅笔勾选起来。“薇薇，山海妈妈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不多，我们点些便宜的吃。”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李薇薇有些惊讶。

“他很笨的，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宁愿苦自己，也不想别人委屈。”乔依依把点好的菜单交给了服务员，“可我就见不得他受委屈。”

“早知道你俩不对劲，恭喜啊！”李薇薇举起杯子笑道：“祝你俩天长地久。”

“别急着恭喜，还没确定，谁答应他了？”乔依依气呼呼地矢口否决。

“哎呀，卢山海，你还不赶紧点。”李薇薇笑道，“她可是我们班的大宝贝，你若丢了，哭都没有眼泪。”

“不会丢的，我会好好珍惜的。”我脸红答道。

因这件事我给薇薇打电话想给她一个解释，谁知道她已经不记得当初的承诺了。

“对不起，那个承诺我.......”我鼓起勇气道。

“什么承诺？”李薇薇的语气充满兴奋，“山海，你可以啊！你知道有多少人追乔依依吗？她很优秀，家里据说很有钱，真实情况我不清楚。班里的不少人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她理都不理人家的。没想到花落卢家啊。老同桌你是有福气的人。”

柳武的事情很难解决。我们每周通话的话题离不开乔依依。他总是深情地对我诉说思念，托我转交礼物。这让我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有勇气提，“时机不到，再找合适的时机告诉他吧。”

柳武每次电话一通就会问，“山海，依依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她还是单身。别放弃希望。”面对略带哭腔的他，我总是这样鼓励。

我和依依在一起时遇到了他的电话，不小心让她听到了。

她吼道：“卢山海，我受不了你了。你电话里安慰你的哥们说我是单身，别放弃追我？我现在是单身吗？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单身？你什么脑子？猪吗？有些事可以糊里糊涂，但感情必须清清楚楚。”说完重重地关上门。

那晚我躺在沙发上很久才睡着，迷迷糊糊做了一个美梦，梦里面柳武祝福我和依依，而我们俩甜蜜地交织着。

日上三竿时，见她乱蓬蓬的头发，在我眼前走来走去，一会洗漱，一会煮粥。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梦里面柳武原谅了我。而我和你结婚了，洞房花烛……”

乔依依停下来手中的活，看着沙发上的我。“为什么我们非得要柳武原谅？我不喜欢他，喜欢你。我也从来没做过他女朋友，你为什么那么的有内疚心？”

“他待我很好，从来没有因为我是农村来的看不起我。身处黑暗，些许阳光就会让我感恩戴德。”

“那我对你不好吗？”乔依依眼红道。

“你待我也很好。但他是我最要好的哥们，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妥善圆满解决的。”

“你先起来洗漱。”她有点生气，“事情解决之前，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这次的吵架不同以往，她真的做到了不再和我见面。她的室友被我之前的几次请吃饭，糖衣炮弹抚慰得差不多。以往争吵，都会帮忙和好，可是这一次，她们集体不再帮忙，并对我的行为进行鞭笞。

我选择在一个周末到了柳武所在的城市。那座城市位于长江边上，江岸有看不到尽头的堤坝，每隔半米就有一个跺口。我们在垛口上坐着，吃着花生米喝着啤酒。想和他解释，我爱上了乔依依，希望获得他的祝福。

他又深情地唱着《别怕我伤心》，动情之处流下了眼泪，“你和他之间是否有了真感情，别隐瞒，对我说，别怕我伤心……”

“卢山海，我爱她，但我不论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她，她都置之不理。她太高傲了。”柳武告诉我近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她爸妈去找我爸妈了，让我不要骚扰她，否则不客气。”

这让我再无勇气和他挑明我和依依的关系。我想了很久，把所有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下，觉得错误在自己。

我应该在第一次联系她时，就说出前因后果的，是我让她爱上我，是我让我最好的兄弟失恋的。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罪恶，自己的心都是黑色的。我看不起我自己。我需要纠正错误，不能不讲义气，我需要和乔依依断了关系。开始说服自己，“人无信不立”“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关二哥月下送大嫂”“柳武人帅有钱比我好，能比我更会照顾她”……

我开始躲避乔依依，她发的信息我也不及时回复，周末也总是说在忙。我很想念她，想得心口疼，每天的业余时间不是和室友打牌，就是积极参加社团活动。有一次打牌输了，还被逼着玩真心话大冒险，向一个不认识的女孩表白。

这件事连不同校区的李薇薇也知道了。她发来信息，你不是和乔依依在一起吗。怎么又和别的女孩表白？

在一个月光皎洁的晚上，乔依依来到学校找我。我们在学校的操场上散步，让我给出解释。

“只是真心话大冒险。我根本就不认识那女的，只知道她好像是天蝎座。”

“我很迷茫这几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开口道：“我们到底什么关系？现在又是怎么了？”

“柳武说他很喜欢你，不能没有你。”

“那你可以没有我，对吗？”她眼里含着泪水。

我沉默着不说话。

“你上次和我说你一定会妥善圆满地解决。难道你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要我，对吗？”她哭的妆都花了，假睫毛也掉了。

我才注意到她是化了妆见我的。她的嘴唇比以往红，睫毛比之前长，脸更白嫩。我很想伸手抱住她，但也知道如果我心软，之前的苦就前功尽弃了。

“我从没想过不被选择的是我。原来你这么轻易的放弃我。”见我始终不说话，她哭着离开了。

我默默跟在她身后，一直送到她学校门口。她没有回头，但知道我在她身后。一路上，我有很多次想牵她的手，但都忍住了。

她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我的任何信息包括电话。我在QQ群里说要组织本城市的老同学聚会，她也不响应。我很想告诉她我很喜欢她。我像个疯子一样想她，有好几次在她学校门口等她，但人与人的缘分若尽了，哪怕近在咫尺也遇不到。

李薇薇对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家境不好，父母喜欢男孩偏偏我是女孩。所以我从小就立志要比男生优秀，知道自己要什么在干什么。可你却有点糊涂。现在已经这样了，就放手吧。”

2009年的雪似乎特别大，积雪过了膝盖，与她彻底失去联系2个月后，柳武给我打电话。“我和依依在一起了。你以后别再找她。”

“我也爱她，可是为了你，我失去了她。”

“我知道。但也证明了你并不怎么爱她。”

“能不能帮我告诉她，我爱过她。”想起我从来没直接说过喜欢她，爱她，就觉得很悔恨。

“不能！我知道我现在是乘人之危，但我不能没有她，就是要得到她。哪怕她现在此刻心里还有你，我也不在乎。”

我给依依打电话发信息，想确认柳武说的是否是真的。无论是威胁再不回信息我就走了，还是向她承认错误坦白爱意，均没有回复。不回答，也相当于承认了。

那晚我失去了最要好的朋友及爱人，心如刀绞，喝了很多的酒，醉梦中喊了很多次乔依依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