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酒事,谈警醒
大葱做下酒菜,在我们东北农村来说一点也不稀奇,真正稀奇的:
酒界江湖有传闻,
就着钉子喝一斤。
半斤八两不上桌,
手把瓶子称大神!
铁齿钢牙吗?嚼得动钉子?无非是放在嘴里嗍(suo,平声)一下,咂咂嘴,用舌尖感觉一下铁锈味,喝口酒。这是传闻吗?不是,让我说一个真实的故事。
有一年我的老校长到县教委培训,住集体宿舍,吃食堂。参加培训的全是校长,东北人好酒,校长作为领导,尤其好酒。为了培训有成果,教委下了命令,食堂不管酒,也不许自备,回宿舍喝,呵呵,食堂的菜偷不出去。老校长已经买好了酒,可是带不进食堂。两天以后,老校长就吃不下饭去了。他平时吃饭就要有酒,没有酒做引子,饭菜到胃里,就恶心。痛定思痛,老校长施展妙手神技,偷出来半袋酱油,高高兴兴回到宿舍。
把酱油倒进牙缸盖里,手把酒瓶,先狠狠来一大口,咂一下嘴,老校长吐出一个“爽”字。宿舍里还有其他的校长,大家说说笑笑。有人从床板上拔下一根活动了的钉子,放到酱油缸沿上:“蘸一下酱油,嗍一下钉子,再喝一口酒!”大家哄堂大笑。老校长一脸严肃地说:“好办法好办法!”于是真就把挂着酱油的钉子放嘴里,咂咂有声,手把酒瓶,咕咚一口:“真他妈爽!谁来喝?”真就有两个酒虫噬心的坐过来,嘴对酒瓶,咕咚一口,手拿钉子,咂舌有声。
两瓶酒喝了个底朝天,半牙缸盖酱油舔了个溜干净!
这种幸福的生活一直延续到培训完毕。和老校长住同一间宿舍的校长们,每个人都尝到钉子蘸酱油的滋味,整个宿舍里,都在传颂“嗍钉下酒”的“美事”!培训结束时,老校长偷偷拎了一大包空酒瓶扔到了教委外面的垃圾桶里。正是:
钉子蘸酱油,
没菜不用愁,
酒瓶轮流转,
一喝就半宿(xiu三声)。
我们村里酒瘾最大的不是老校长,是一个赵姓老爷子。此人不但吃饭必有酒,而是一天24小时,胃里无时不有酒。酒一消化没了,就浑身难受,活不但干不了,眼也睁不开。如果没到饭点,怎么办?拿起酒瓶子咕咚咕咚两口,酒入肠胃,精神百倍。半夜醒来,不去撒尿,先拿过床头酒瓶整两口,酒虫伺候不好,瞌睡虫要罢工。听他说过,有一回酒被老太婆藏起来了,自己一夜无眠。
说来说去,没说菜,此人不在意菜好不好,或者根本就不需菜。只要有酒,没有了空气,都能活半年!
——话说大了。后来,赵老爷子喝坏了身子,医生家人劝他戒酒。老爷子说:“断水断饭断空气,断酒就杆屁(音gai,三声,杆屁,死的意思)。喝死拉倒!”老爷子说到做到,不久驾鹤西去了——他应该是修成酒仙,去往西方“酒乐世界”了。正是:
小酒一喝,万事成空。
花前月下,杯盏叮咚。
酒色财气,小命随风!
所谓逝者为大,这样说,好像对老爷子不敬,罪过罪过!我希望人能控制酒,莫叫酒控制人。
生命诚可贵,
酒价并不高,
若为酒把控,
小命或会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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