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观自在》系列56

·来自内心的暗示

和朋友上街，路遇一位老年乞讨者向我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我二话没说，掏出一张20元的纸币放到他手里。

朋友在一边看到，怪我给得太多了。我说，这老人或许真需要帮助。我说话时看了看那位老年乞讨者，他已很老了，大约80多岁，满脸沧桑，拄着一根拐杖，行走显得很困难。我跟朋友说，我应对乞讨者有自己的习惯方式，四肢健全的年轻乞讨者，我一个子儿都不给。他们应该去劳动，自己养活自己，而不能当寄生虫以乞讨为生，这种情形不能宠着。但对于老弱体残者，我一般都会给，而且会多给，因为他们是确实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我还分析给朋友听，就说刚才那位老人吧，年纪那么大了还出来乞讨，无非就两个原因，一是孤家寡人，没有儿女来赡养他；二是儿女不孝没有尽到赡养老人的义务，才致使老人餐风露宿四处流浪。我说，这就是那位老人值得我们帮助的理由。朋友听了，似乎有所感触，掏着口袋快步追上那位老人。

尔后，朋友说我变得越来越善良了。我笑了笑，好像还真是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心也越来越软。更倾向于少干坏事多做善事，少算计别人多牺牲自己。

仔细想想，感觉“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实在没有道理。我知道许多人在童年时都玩过这样的游戏：提着水壶沿着成群结队觅食的蚁群一路浇灌过去，然后幸灾乐祸地观察蚂蚁们密集的尸体浮动在浊水里。这是所谓的“人之初，性本善”吗？要我说，恶才是人最初的本性。或者人在儿童时代是最纯真的，因为连基本的善恶概念都未领会；或者人的儿童时代是最肮脏邪恶的，因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负疚，甚至连起码的道德良知都不懂。因此，许多人在儿童时代总是无恶不作，为所欲为。

人心是最幽深的花园，暗香与暗礁同样汹涌。我也是在成年后才逐渐获得一种宗教般的善良。

我相信人的善良是一种经历生活沧桑之后的心理感受。这样的心理感受，事关胸襟的修养，从某种意义上说，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隐涵着人性的善良。是的，我是变得越来越善良了，但却不能证明往事中的我能变得善良。这也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暗示，我似乎要为自己的过往赎罪。愿万物在我的精神抚触中轻微叹息，并变得更加和谐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