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男孩儿病死了,一个女孩儿决定为自己挑选一位丈夫
作者:@离止大魔王
村里有个男孩儿病死了,一个女孩儿决定为自己挑选一位丈夫。
女孩儿找到风,问它是否愿意娶自己为妻。
我不明白。风说,也许我愿意,因为从来没有人想要成为我的妻子。但是我无法温暖你,我只会为你带来寒冷。
没有关系。女孩儿认真道,母亲为我挑选的丈夫也不能温暖我,也许你们没有什么不同。
于是风和女孩儿结为了夫妻,它像每一个新婚丈夫一般对她充满热情,无时不刻地不想陪伴她。
它穿过窗板的缝隙与她耳语,它在漆黑的小屋里与她相拥,它为她带来花香,带来远处隐隐约约的歌声。
唱得真像有人在哭。女孩儿点评,风围着她转了一圈。
可第二日,风不得不与女孩儿分开,因为女孩儿的母亲不满意女孩儿自己挑选的丈夫。
它有身体吗?母亲问,看得见、摸得着吗?
女孩儿静默着低头。母亲是对的,她想,我也许该更换一位丈夫。
女孩儿找到蜡烛,问它是否愿意娶自己为妻。
我不明白。蜡烛说,也许我愿意,因为从来没有人想成为我的妻子。但是我无法拥抱你,我不能触碰你。
没有关系。女孩儿宽容道,母亲为我挑选的丈夫也不能拥抱我,也许你们没有什么不同。
于是蜡烛和女孩儿结为了夫妻,它像每一个多情的丈夫一般对她充满浪漫,无时不刻地想要为她制造惊喜。
它在漫长的夜里与她作伴,它在冰冷的墙角为她照亮童话书,它控制不住在温情的时刻落泪,血红的泪珠落到破旧泛黄的书页上,被女孩儿轻轻一抹,像在婚书上盖了章。
风恋恋不舍地徘徊,蜡烛雀跃,远处有了新的歌声,好像唢呐鸣响。
可第二日,蜡烛不得不与女孩儿分开,因为女孩儿的母亲不满意女孩儿自己挑选的丈夫。
它与你相称吗?母亲说,你应该和与你相称的人结婚。
女孩儿静默着低着头。母亲是对的,她想,我也许应该更换一位丈夫。
女孩儿找到大地,问它是否愿意娶自己为妻。
我不明白。大地说,也许我愿意,因为从来没有人想成为我的妻子。但是我无法为你遮风挡雨,也无法给你栖息之地。
没有关系。女孩儿轻声道,母亲为我挑选的丈夫也不能为我遮风挡雨,也许你们没有什么不同。
于是大地和女孩儿结为了夫妻,它像每一个本分的丈夫一般对她充满关怀,无论她走到哪里,都默默地托着她的脚底。
它向她展示老树的根,向她展示掩埋在地里的幼小的白骨,向她展示一个被挖掘出来的、向下的床。这样的床可以躺下两个人,大地说。
风恋恋不舍地徘徊,蜡烛雀跃,大地带来烟火烧过东西的气息。女孩儿在思考,那些脆弱的白骨,是我的姐姐,还是我的妹妹?
可第二日,大地不得不与女孩儿分开,因为女孩儿的母亲已经为女孩儿带来了她挑选的丈夫。
我们会幸福的。母亲眼含热泪说,这样般配的婚姻,这样好的去处,这样富贵的彩礼,会为我们带来幸福的。
女孩儿静默着低着头。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想。
女孩儿与丈夫结婚了,她和丈夫一起躺进那向下的、安宁的、能容纳两个人的大床。
谁来为她盖棺?大家问。
我来,我来,我为她盖棺,大地说。
大地以黄土为棺,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深深地怀抱她。
谁来为她落泪?大家问。
我来,我来,我为她落泪。蜡烛说。
蜡烛以火星为泪,烧起满屋的痛哭。
谁来为她念悼词?大家问。
我来,我来,我为她念悼词。风说。
风以风声为词,吹起整个村庄热烈的痛悼。
现在谁是她的丈夫?大家问。
等所有的骨肉付之一炬,等所有的灰烬埋入土地,等来年她从树梢长出,我们还是她的丈夫。
风、蜡烛、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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