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札记（15）：争夺舆论控制权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吕惠卿回京不久，就亲自去了白水潭学院。一场百年未见学术盛会正在举行，关西横渠书院、嵩阳书院、白水潭学院和太学，四大著名学院各派十五名学子，在白水潭进行为期十五天的讲演活动。

四大学院讲演，是桑充国和程颢的主意，目的是为了改变白水潭学院叩阙的负面影响，扩大在士林中的声誉。连参知政事冯京和昌王赵颢都去了。吕惠卿在桑充国和叶祖洽的邀请下，也旁听了这次盛会。

之后，吕惠卿向王安石提出了两条建议。尽快置立经义局，推行《三经新义》，用《三经新义》取士；效仿白水潭学院，创办《经义局月刊》和《国子监月刊》，争取士林支持。吕惠卿提了前两条，王安石便想到让中书门下省仿照《汴京新闻》，创办官方报纸《新义报》。

这几招，打得石越措手不及。

《三经新义》为《诗义》、《书义》、《周礼义》之合称，由王安石、王雱父子主持修撰，当时尚在进行中。一旦完成，王安石将掌握对儒家经义的解释权。再通过科举取士将《三经新义》定为“全国公务员考试的唯一指定教材”，等于是通过行政手段统一思想。石越的几本著作虽然抢占了先机，恐怕也难和王安石抗衡。

创办《经义局月刊》和《国子监月刊》明显是为了与《白水潭学刊》分庭抗礼，目标群体是士林。由官方行政手段强力推行的《新义报》，则会对《汴京新闻》形成碾压之势。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皇帝听了王安石创办《新义报》的提议，竟然想让石越当主编。王安石哭笑不得，只得借口石越在中书省检正三房公事，事务烦忙，又要顾及白水潭学院诸事，恐无暇脱身，推荐许将、彭汝砺、许安世三人为编辑，陆佃为主编，这几个自然是王安石的人。

这几条措施，可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尤其是月刊和报纸，模仿石越却又制衡他，动用朝廷力量推行，又非民间可比，更何况《白水潭学刊》和《汴京新闻》并不在石越的掌控之中。吕惠卿的手段，可见一斑。

这个时候，石越被中书省的公务缠得分身乏术，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即便他有闲暇，也不可能反对。在王安石的立场上，这些举措都是为了顺利推行新法而设的。新法，对于皇上来说是重中之重。

不同于吕惠卿，王安石和石越，都是纯臣。可惜两人理念不同，不能通力合作。石越和潘照临定下的基本策略是改良新法，既要保王安石，又要和他对抗。实在是夹缝中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