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札记（10）：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从在校场上见识过震天雷的威力后，萧佑丹就决定对石越下黑手。石越的大名早已被辽国高层所熟知，《论语正义》等书被翻译成契丹语风行上京。但是震天雷让萧佑丹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作为契丹人，他断然容不得石越被宋廷重用。

耶律金贵在碧月轩辱骂石越，和白水潭学院学生段子介（白水潭风波中持刀拒捕的那个年轻人）发生冲突，被萧佑丹压制住了。

萧佑丹逼着耶律金贵一起去石府登门道歉。石越伸手不打笑脸人，把礼物拦在门外，让人进来了。萧佑丹向石越讨要墨宝。石越那一手见不得人的毛笔字，通过苦练桑梓儿的描红书法后，勉强看得过去。耐不住萧佑丹的软磨硬泡，石越终究还是送了他一幅作品。

萧佑丹是书法高手，拿到石越的“墨宝”后，临摹石越的字体写了一句诗，匿名送给王雱。

彼时第一阶段的军器监之争刚刚告一段落，沈括、孙固同判军器监。设立军器监是新党提出来的，两个人选一个是“石党”，一个是皇帝做太子时的旧臣，新党分子一个也没捞着。为这事，王雱闷了一肚子气。萧佑丹匿名送去了那句诗，正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王雱看到匿名信，首先就想到了石越，他认为这是石越对他的挑衅。可他又觉得这不像石越一贯的作风。谢景温在他耳边吹了几句风，王雱半信半疑。

为了甄别字迹，王雱特意办了一场诗会，出示十几幅字画让与会者来猜作者是谁。那封匿名信分给了在白水潭学院任教的叶祖洽手上，叶祖洽没有防备，直接就说像是石越的字。谢景温更是买通桑府下人，拿到了桑梓儿的描红草稿，进行比对。王雱更加确定匿名信是石越所为。

于是，便有了震天雷火药配方失窃的阴谋。王雱指使曾守一上疏言军器监财务问题，在查账的过程中故意让石越的部下沈归田发现火药配方失踪。如果石越偏袒沈括，隐瞒这件事，便可趁机将石越拖下水。谁知石越直接把这事捅到了皇帝那里。结果是沈括被罢官，孙固请辞，吕惠卿判军器监。蔡确弹劾石越荐人不明，石越被罚俸一年。

这里面有两个阴谋，一个是萧佑丹的离间计，一个是王雱的嫁祸计。看似很小儿科，但是都凑效了。有的读者因此觉得作者写权谋很稚嫩，我不这么认为。

萧佑丹的离间计能得逞，很大程度上在于王雱的性格弱点。王雱是王安石的长子，顶着“天才”的光环，石越出现前他曾是大宋中枢最耀眼的青年俊杰。但是他性格偏激，心胸狭隘，早就对石越满腹成见，白水潭风波中更是直接与石越对抗。在王雱眼里，石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收到匿名信后，王雱首先想到的就是石越，谢景温的火上浇油加重了他的怀疑。而状元公叶祖洽无心之下的“鉴定”，更让王雱确信那句嘲讽诗就是石越所写。萧佑丹打的是心理战术，他没有机械地临摹石越的字体，而是故意写得似是而非却透露着石越的字意。这样故弄玄虚，让王雱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更容易上套。所以在这条离间计中，重要的并不是石越有没有嘲讽王雱，而是王雱以为石越会那么做。人一旦被成见蒙蔽了双眼，所有的事情就都扭曲了。假如萧佑丹这封匿名信不是送给王雱，而是送给王安石，也许压根起不到作用。

嫁祸案也是王雱和石越矛盾冲突的结果。王雱无法忍受石越圣眷日隆，打击石越是迟早的事，唯一要考虑的是用什么手段。震天雷火药失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阴谋。但沈括还是被罢官，石越对兵器研究院的控制也将受到巨大挑战。因为火药配方既然失窃，就有流到敌国的可能性，必须有人为此承担后果。

皇帝盛怒之下将沈括罢官，改由吕惠卿判军器监，正中王雱下怀。不过皇帝将军器监案交给陈绎来查，倒是让读者看到一点希望。相比石越的应对方案，我倒是更想看看陈绎会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