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小院蒜,小蒜香
『这凡尘里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值得我们去细细品味,珍惜遇见,学会分别。』
起了早,去河堤散步。风冰沙似的,丝巾一样撩拨你的头发,脚步也就轻盈了很多。刚走到桥头,就闻到了清新的蒜香,味道极冲,清冽提神。
走上前去瞧,三轮车上,散落着二三十捆白皮小蒜。蒜叶青翠,蒜根带泥,蒜皮白薄。一捆大约二十三四头,都被细软的草茎捆扎着,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
有人走过来问:"怎么卖?"
蒜农正用刀把蒜头切下来,"咔嚓"一声脆响,小蒜头就灵巧地脱了身,真正的成为了一种巧手妇人眼里的鲜嫩食材。
"五元一捆!随便挑!"
又有人走来,开始围着蒜车瞧,或许就如我一般好奇。不多时,蒜香浓郁,冲进鼻孔,冲击味蕾,不由自主地开始挑挑捡捡,准备也来一捆。
有一个婆婆颇为好奇地说:"这蒜怎么吃啊?"蒜农嘴角微微一笑,说,扒了皮,里面脆生生的,好吃着呢!我听见了,觉得他说得笼统,就隔着车沿,笑了说:"腌糖蒜吧!酸酸甜甜!"他一刀下去砍下一个蒜头,说"对喽!"语气很畅快,像夏日落雨,有着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瞧了会儿,走开,走步去。绕过大桥一圈,心里还想去瞧,觉得这件事很有烟火气,觉得切小蒜头很爽利痛快!
走回来,小贩依然在那里,这回买蒜的人更多了,排着队,等着切蒜头。
又有人重复着开始的问话,"这蒜怎么卖啊?能成斤秤不?怎么吃呢?"
小蒜农忙碌着,笑着,不紧不慢地回答着,边说又颇为得意地说:"小院蒜哦!"人们颇为赞同,拎起一捆来,蒜头色泽白嫩,看着就脆生生的,连泥土都染着蒜香的水灵气。
小蒜农又抬头,放眼望去说:"屋前屋后四亩多地哩!"
两位阿姨争着付钱,小蒜农用身体挡在中间,举起手笑着说:别闹,也不是什么大钱!说完,接过一个阿姨的钱,故意逗笑说:五七四十啊!然后等着人来反驳,见两个人都不说话,小蒜农又笑起来,眼睛眯着,颇为神采:"我说四十,就答应啊?"原来是在故意开玩笑。
一位等着切蒜头的阿姨着急回家烧饭去,就说:"不用这么一头头切嘛,你就一捆拦腰切下就行啦!大家都快嘛!"
小蒜农颇为轻快地笑着,回过头说:"一齐切不行的,有长有短,容易切到蒜头,没蒜头,回家咋腌糖蒜啊!"
买蒜的阿姨们听了觉得有道理,都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等待。
这时另一个阿姨拎起自己挑定的那捆,比划着说,这太沉了,不然就不等你切蒜头了,拎不动啊。"锻炼身体啊,每天来个极速挑战跑!"小蒜农笑着说。
这话一说,遭到所有阿姨们的"声讨"!"还跑步?岁数大了,可不能跑了!""这孩子让买蒜阿姨跑步,都去跑步了,你回家得跪搓衣板!"
小蒜农这回开朗地笑起来,一边把切好的蒜头用刀麻将地搂进袋子里,用手一提递给刚才说话的阿姨,一边红了脸说:"对象还没有呢!"
我这回认真打量他,约摸二十三四岁,身材健壮匀称,被日头晒红的脸呈小麦色,额角正浸着细密的汗珠。最主要是特别爱笑,嘴角含着笑,眉眼带着笑,神态又爽利大方,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小贩,清晨起早卖蒜而有些许的倦怠。或者和大妈们交谈而觉得琐碎而嫌麻烦,相反,言语间透露着日子的欢喜和愉快,仿佛"切蒜头"这件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风拂过,蒜香沿着河堤缕缕飘荡。阿姨们屡屡被小蒜农的话逗笑,都开心地拎着小蒜,走进清风徐徐的街巷里。
想必,没过多久,小白蒜的香冲甜辣就会成为人们饭桌上最下饭的味觉冲击。一口大米饭,一小头糖醋蒜。
嘿!这个夏天,真美呢!
不由地眼前浮现出那几亩蒜田来,明年春色如期而来时,那几亩蒜苗,会不会泛着柔柔又幽幽的绿波,如一壶磨砂绿瓷瓶里的清酒,在细雨蒙蒙里荡漾着呢!那个小蒜农是不是已经娶到他心爱的女孩儿,正满眼醉意呢!
想必,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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