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你唱,台下我望
我正前方不远处,比较矮的墙上,琉璃瓦在烈日下反着光。
墙的后方是几株比较高的梧桐,梧桐叶在微风里摇摆着,倒映进了那些反光的琉璃瓦里。
支撑起琉璃瓦的墙,已经年久失修,有些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墙,在岁月里裂开了一道纹。
今年快过半的岁月里,整个故乡才下过仅仅一场雨,那晚在电话里父亲有些无奈地叹息。我明白他的担忧,作为一个庄稼人,雨太多或者是天太干旱了,都是一件很难让人开心的事。
“今天雨太少了,夏威夷果开那么好的花,不知道能不能结出那么多的果。”与我想的一样,父亲接下来的话里就说出了他的担忧。
“可能过两天就下了。”我没敢说我看了天气预报。很多时候,这东西假得很,偶尔准的时候,整个天空飘下来几滴,连我站在风里飞着的头发都打不湿。
我不善于说谎,或者说我害怕说出去了的话收不回来。
老家的房前,是一片很大很平整的田园,由整个村里无数人家分割,而刚好我家离田园是最近的。在过去的无数个春夏秋冬里,我很少记起每一季里田间都会种着什么,倒是经常的,我会记起早些年母亲在傍晚时,焚烧田里麦秆或者别的什么草的场景。
那时候我和我弟还小,总会跟着母亲在田间玩儿,有时田间麦秆焚烧的烟会被风吹着,飘散在村庄的上空。那是我记忆里最绵长的河,而且我知道,它将会跟着我陪伴我一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几乎隔天就会换着给父母说一些想说的话,但有时奇怪,母亲似乎总是找不到想说的话,我只好拼命胡扯着,有时想来也极为好笑。但母亲话少了这么多年,要改变已经很难。
这个季节里,房前的田园是我最喜欢的时候,有核桃,夏威夷果,芒果……许多果树在发芽或者是开花,有时清晨那些树上会醒来许多鸟,它们的鸣叫会唤醒整个村庄。
前两天,孃孃带来了今年的春茶,我约了几个朋友认真品了一番,还算过得去。今年的茶除了有点涩,其余的算是极不错了,当然了,还要除却因为雨少,产量降低,价格偏高之外。
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他的一部电影《南海十三郎》。
曾几何时,我曾因为张国荣输给了谢君豪而忿忿不平,直到后来我看了《南海十三郎》,这才明白,人家当事人都心服口服,我们局外人又何必击鼓鸣冤呢。
关于谢君豪,可能更多人认识他还是因为酒剑仙,但真实的他,远远不止如此。最让我震惊的是,现实中话剧的扮演者也是谢君豪,而他一生中扮演这个角色的次数高达百余次。
《南海十三郎》这部电影里的情节可能没办法事无具细地去说,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聊聊其中的几个情节。
这电影我是极爱的,但我却始终没办法如同看《倩女幽魂》那样,反复地去观看。后来我认真想过,可能是因为没办法去原谅电影里的天妒英才,又或者是没办法去面对电影里后半部分的那种穷困潦倒,何况总有声音告诉我,电影都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呢。
我不痴迷于电影前半部分江誉镠纨绔子弟一见钟情的风流,直到他求爱被轰了出来,流落街头回家后去捧场薛觉先薛五哥开始,有几个镜头我是记得的。薛五哥在台上唱着,而他在台下时而击节鼓掌,时而摇头叹息。更有时,薛五哥在台上都差点被他带偏,实在没办法命人把他轰出了戏院。
直到后来薛五哥不经意间翻开了江誉镠自己编的曲子,这才明白什么是才气过人,下笔如有神,遂登门拜访 ,在宴上便唱起了江誉镠编写的《寒江钓雪》。
之后两人合作,一人唱大仁大义之戏,一人写有情有义之词。关于这里的几段戏,我看的时候是由衷的喜欢的,那种开心藏不住地浮在脸上。谁不希望真正有才的人能横空出世呢。也从这里开始,南海十三郎的名字响彻当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之后便就是粤剧名剧作家唐涤生上门拜师。这一段我看的时候有些想笑,特别是江誉镠往茶杯里吐唾沫的时候,但后来又忍不住心生敬畏。用江誉镠的话说,收你可以,不过不是师徒相称,而是兄弟相称。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后来的唐涤生那可是写出《牡丹亭惊梦》《帝女花》等等的一代名师。也可能是天妒英才,电影里唐涤生脑溢血去世的时候,约了江誉镠,而那时候的江誉镠早已经落魄不堪。戏外的许多事或者说是真实的历史里,许多东西我是不知道的,毕竟沧海一粟红尘一隅的我,接触的东西有限,但电影里我还是为他们叫好。
才华横溢就不应该名不见经传啊。
这是一部有些长的电影,想说好太不容易,文末我只想再说说那个小乞丐。
电影里有这么一个情节,十三郎江誉镠总是随身带着一幅奉若至宝的画,但展开后上面却是空空如也,只有五个大字:雪山白凤凰。
周围的人没一个能看明白的,直到江誉镠遇见那个小乞丐。两个人在黑夜里对着那幅只有五个字的画聊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人知道他们聊的是什么。最后那个说书的人被放了出来,他与疯了的江誉镠,还有老警察见到的已经死去的江誉镠擦肩而过,如同平行时空,也如同是一眼万年。
自从别去匆匆,此刻再重逢 ,台上你唱,台下我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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