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桎梏”
文/快乐心
银花的老屋,是村里唯一的土胚房。家家都盖了楼房,唯独她家,像是隐居山林间的一栋久经风霜的古老民宿。
银花的爸爸,没有文化,土生土长的农民,大字不识,身体瘦弱,肩挑不起重担,一天到晚叼着一支不灭的烟,外衣从来没扣过。
银花爸爸,没钱,没房,没长相,却还找了一个小十来岁的漂亮老婆。他老婆旺珍,也是个苦命女人,小的时候发烧抽过脊骨水,脑袋有点拎不清。不过有股蛮力气,虽做不了针线细活,种地打杂的这些粗活却不在话下。
银花的爸爸,兄弟有四个。老四一生孤老,长期在外做活。土房子被银花爸一人独占。老三和老大都盖了楼房。老三出了意外事故,凄然离世,儿子们也在外地安家立业。老大也早早离开农村,一直跟外省工作的儿子住在一起。
银花有个弟弟。姐弟俩从小就生活在被人歧视的卑微生活中,他们骨子里一直想跳出农门,摆脱沉重的枷锁。
银花小学都没毕业,弟弟读了一个职校。长大后的银花遗传母亲的模样,出脱得越来越漂亮。却没想到去学一门手艺,再穷再苦也饿不死手艺人。弟弟也是好高骛远,不愿意进工厂,也不愿意学手艺,喜欢干挑战的事情,一年年在外晃荡。兜里总不见银子。
银花自打工后,开始包装自己。穿得光鲜,把从小的那种缺失,想统统寻找回来 。谁也不知道她干什么职业,她越来越瞧不起她的父母,觉得她们是自己的耻辱。姐弟两个一年到头,回家不了几次。更别说孝敬父母。
银花在熟人介绍下,在车都开发区,嫁了一个有私房,家里是收废品的人家。漂亮是女人的资本,这户人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条件不错。婆婆帮忙带孩子,她们夫妻也在老人这蹭饭。老公是大货车司机,跟他叔的废品总公司开车。
结婚后,银花照样大手大脚。老公之前也几千几千给点零用钱 。后来觉得买实物还有一个见证,钞票花了没影没据。夫家因为银花娘家的穷,也对银花不冷不热,打心眼里看不上她。
银花也通过熟人介绍,进过工厂当库管,因为出言不逊,跟清洁工打架而被开除。此后,除了涉足卖衣服的行业,她从来没有干过其它的。
她借着帮爸爸代管拆迁款,负责父母平时的所有开销。还建楼新房装修,凡事亲力亲为。慢慢她手头的钱稀里哗啦,所剩不多。她从中吃黑多少,谁也不知道。父母身体越来越差,住惯了乡间清新空气,视野开阔的的环境,不适应高楼里的拘谨和桎梏。父母电话不断地打扰,今儿个洗衣机坏了,明儿个电视机坏了,再就是要看病。这一切,让银花心力憔悴,开始疏远,逃避父母。借故工作很忙,有时干脆不接电话。
自武汉遭遇一场新冠状病毒的大灾,更是让银花父母备受煎熬。要不是银花弟弟过年回家,困在家中,在村委开通的网络平台订购食材,老两口真是要被活活饿死。
疫情之后,银花又可以找到不上班的理由。武汉的学生们都没有复课。银花在家照顾读小学的儿子,陪伴在家上网课。上班更是遥遥无期地推延。她手头开始越发紧缺了。
她家里每天的食材都是她老公下班采购回来或是网上订购,她只负责取货,不需要她花钱。
有句老话,人长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人总有人老珠黄,美人迟暮的时候。与其等到坐吃山空,伸手乞怜的悲凉境地,不如尽早看清自己。为自己留点后路。
银花开始借小额网贷,留的电话竟是她堂姐的。
共有 0 条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