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杂记

昨天，应邀到某印刷厂库房挑选自己喜欢的书。我看到一册《曲院风荷》静静的立在书架之上，这时，我记起了前不久到杭州游玩时，西湖边上有一景便是“曲院风荷”，那里有一块奇石叫作“绉云峰”。我想，这册书的名称一定便是来自西湖这一景致。

上午，趁着办完事没人再来烦扰的间隙，我迫不及待的将书取出。很喜欢这封面之上用行书写就的书名，还有装点在左下部的水墨画。只见这水乡之中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是北大哲学系朱志良教授关于艺术理论讲演的汇集，书的副标题为“中国艺术论十讲”，每一讲都以两个字为题，分别为：听香、看舞、曲径、微花、枯树、空山、冷月、和风、慧剑和扁舟。

封面还有一段小字：“中国艺术追求超越于形似之外的神韵，对于中国艺术家来说，可以感觉的形，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引领人们走向其无穷艺术世界的门户，看中国艺术，要注意他暗香浮动的妙韵。”

对于艺术世界，我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门外汉，对于这一段文字的理解，也仅仅浮于表面，还未能领会或感受到这一份妙韵。正好，我可以翻开书去试着接近并了解艺术世界的美妙。

那时候，在上海的豫园，我见识了“玉玲珑”的奇巧，然后，在杭州西湖边又感叹于“绉云峰”的雄峻和险奇，并从它们的介绍中大致了解了江南四大名石。只可惜另外两个“冠云峰”和“瑞云峰”都在苏州，一个是在留园里，一个是在苏州第十中学里，我都还未曾领略过它们的神韵，看来，得抽时间去看一看苏州园林啦。

翻开此书，在书的“引子”部分提及米芾以“瘦、漏、透、皱”四字来点评太湖石，感觉甚是贴切，瞬间似被点拨到了。真是开卷有益啊。

瘦，如留园冠云峰，孤迥特立，独立高标，有野鹤闲云之情，无萎弱柔腻之态。就像一清矍的老者，拈虚而立，超然物表，不落凡。

漏，太湖石多孔。此通于彼，彼同于此，通透而活络。漏和窒塞是相对的，艺道贵通，通则有灵气，通则有往来回旋。计成说：“瘦漏生奇，玲珑生巧。”漏能生奇，奇之何在？在灵气往来也。中国人视天地大自然为一大生命，一流荡欢快之大全体，生命之间彼摄相因，相互激荡，油然而成盎然之生命空间。生生精神周旋贯彻，浑然一体，所以，石之漏，是睁开观世界的眼，打开灵气的门。

透，与漏不同，漏与塞相对，透则与暗相对。透是通透的，玲珑剔透的，细腻的，温润的。好的太湖石，如玉一样温润。透，就光而言，光影穿过，隐隐绰绰，惟妙而玲珑。

皱，前人认为，此字最得石之风骨。皱在于体现出内在节奏感。风乍起，吹奏一湖春水。天机动，抚皱千年顽石。石皱与水是分不开的。园林是水和石的艺术，叠石理水造园林，水与石各得其妙，然而，水与石最相宜相通，瀑布由假山泻下，清泉于孔穴渗出，这都是石与水的交响，但最奇妙的，还要看假山中所含的水的魂魄，山是硬的，有皱即有水的柔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