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红褂子的少年

穿红褂子的少年双手插在全是破布条条的牛仔裤的大口袋里，吹着口哨，顶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走在小镇上。

小妹妹吓哭了，小弟弟吓跑了，阿姨对他瞪眼睛，大叔对他吐口水，大婶对他指指点点，老奶奶大叫“作孽”，老爷爷被大烟斗里冒出来的浓烟呛到了。

他成了个坏孩子，吓坏了小镇上所有的人。

少年仰着头，脸上挂着邪邪的笑，依然双手插在口袋里，口哨吹得欢快又响亮的大摇大摆地走着。他为他吓坏了全镇的人而感到满意，青春的心在呐喊，在雀跃。

头顶是蓝得一塌糊涂的天空，脚下是温暖的厚实的土地。

他真高兴。

“臭小子！你把你妈妈买给你的牛仔裤剪坏了！”大叔吐了口唾沫，瞪着眼睛指着他。

“没关系的，流行。”少年的笑脸大大的，脚步轻盈。

“嘿！你的大腿都快露光了！别吓坏姑娘们！”大叔依依不饶，拿了把青菜忍着想扔过去，唾沫横飞。

“没关系的，流行。”少年扶了扶他蓬松的红发，又吹起了口哨，风也跟着欢快得跑了起来。

“没出息的家伙，穿女孩的红褂子，不知羞！”大婶使劲点了一下他的头，又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少年没叫疼，脸上依然挂着邪邪的笑容，吹着口哨没说话。

“给我脱了！男孩子应该穿黑的灰的，穿得那么艳不怕人家叫你姑娘！”阿姨拍拍躲在身后的大哭的小妹妹，又不满地说：“顺便打你的红头发给剪了，像个妖怪，吓坏孩子。”

“嘿嘿。”少年笑了两声，依然仰着头，迈着大步，树上的小鸟也跟着跳了起来。

“噢！我的天，我朴实的孩子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啊！”老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唏哩哗啦。

“老奶奶，这是风格。”少年向老奶奶眨眨眼，一脸阳光灿烂。

“我的上帝，请饶恕孩子的罪过，他并没有要冒犯您，他的灵魂并没有完全被魔鬼吞噬。”老爷爷扔掉烟斗，立刻跪在地上拜起了上帝。

“真是没问题，这只是风格。”穿红褂子的少年拍了拍他的红褂子，让褂子上的金属扣子闪闪发光。

“哥哥的样子很怪，不过，我喜欢。”本来吓跑了的小弟弟，此时又跑了回来，在观察了少年很久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噢！天呐！不！”大叔，阿姨，大婶，老奶奶，老爷爷和小妹妹一同惊呼，老爷爷的叫声慢了半拍，听起来有点像回音。

“噢！你真是棒极了！”少年拍了拍小弟弟的小肩膀，又指了指躲在阿姨后面的小妹妹，“借她的红褂子来吧！”说着，轻轻扯过小妹妹，又给了阿姨一个大大的微笑。

他成功地惹哭了小妹妹，但也得到了红褂子。

“穿着，然后挽起你的裤脚，对，就这样，然后抓抓头发。噢，你还需要用点劲，不错，就这样，很好。把你的小手插进你的口袋里，恩，然后跟我一起吹口哨。”少年边说边向小弟弟投去赞许的目光和阳光般的微笑。

他的笑容里好像有糖果味道的魔力，深深地把小弟弟吸引住了。

“你们不能这样……”

“臭小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上帝啊！饶恕你的子民吧！”

“我可怜的孩子一定是中邪了……”

“天知道是不是恶魔收买了他的朴实与善良……”

“哇哇哇——呜呜——”

叫骂声，哭声在小镇上形成了怪异的交响乐，但这些都跟穿红褂子的少年们没关系。

他们仰起头，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穿着有金属扣子的红褂子，迈着大步，吹着口哨，向着太阳的方向走去。

青春的太阳放出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