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术列传（三）

杨由，字哀侯，蜀郡成都县人，他年少时学习《周易》，擅长七政、元气、风云占候，担任郡中文学掾。这时，有大雀夜间成群停留在兵器库楼上，太守廉范向杨由询问原因。杨由回答说：“这是说郡中应当有小兵灾，但不会成为大害。”

以后二十多天，广柔县的蛮夷造反，杀伤长吏，郡中打开武库，分发兵器派兵进攻。另外，有次风吹断柿树，太守又向他询问原因。杨由回答说：“应当有人马上奉献来果实，其颜色黄赤。”不久，五官掾送来了几包橘子。

杨由曾经出去饮酒，他嘱咐自己的驾车者说：“如果行酒过了三巡，马上喊我离开。”杨由很快离开，接着这家主人家中发生斗殴，有人问杨由怎么知道这事。杨由回答说：“我在宴饮前，看到神社前的树上有几天斑鸠打斗，这正是兵贼的征象。”杨由所说的话大多应验。他著述有十多篇，书名叫做《其平》，最后在家中去世。

李南，字孝山，丹阳郡句容县人。他年少时勤奋学习，通晓风角。汉和帝永元年间，太守马棱因受盗窃案件牵连，被征召到廷尉府治罪，官吏百姓很不安宁，但李南特地前去拜谒道贺。马棱非常愤怒，他对李南说：“太守我行事不德，现在马上要前往问罪，先生为什么反而前来道贺呢？”李南回答说：“明天会有善风，中午时分，应当有吉信传来，所以我特地前来道贺。”

第二天早上，马棱遥看到晴空万里，没有任何征兆；到了下午晡时，有名使者骑快马带着诏书前来，宣布赦免马棱，李南询问使者迟到的原因。使者回答说：“刚才在宛陵县，渡过浦里溪时马失前蹄，所以耽搁了时间。”马棱这才信服。后来，马棱举荐李南为有道人士，三公府同时征召，李南称身体有病，没有应召，最后在家中去世。

李南的女儿也通晓方术，嫁给由拳县人为妻。有天早晨她在厨房做饭，突然刮来一阵狂风，妇人便到上堂，向婆婆要求返回娘家，好去前往辞别双亲。她婆婆没有答应，妇人跪在地上哭泣说：“我家中世代相传道术，有狂风突然刮起，先是吹向烟囱，接着吹向水井，祸事表明这家主厨的妇女要身亡，这正是妾要亡的征兆。”她说出自己的去世日期，然后返回娘家，按照她说的日期因病去世。

李郃，字孟节，汉中郡南郑县人。他的父亲叫做李颉，以精通儒学著称，官至博士。李郃承袭父亲的学业，到太学游学，通晓《五经》，擅长《河图》《洛书》、风水、占星。他生的外表质朴，没有人了解他，县中征召他担任幕门候吏。

汉和帝继位后，分路派遣使者微服单行，前往各州县，观看采集各地民风歌谣。有两名使者来到益州部，在李郃负责的候舍中休息。这时正是夏天，三人在外面乘凉，李郃仰头观看天空，询问这两人：“两位先生从京师出发时，可知道朝廷派遣两位先生来益州吗？”两人全都沉默不语，随后惊讶地看着李郃说道：“不知道呢。”他们问李郃是怎么知道的，李郃指着天上的星象解释说：“有二使的星辰向益州分野，所以我就知道了。”

以后三年，两名使者中的一人被封为汉中太守，李郃仍然担任小吏。太守感叹李郃有奇才，征召他担任府中的户曹史。这时，大将军窦宪娶妻，天下郡国都送上厚礼庆贺，汉中郡也派遣使者前往。李郃进来劝谏说：“窦将军借助作为皇太后的亲戚，不修礼德，一味专权骄横恣肆，他的危亡之祸翘足而待。希望明府一心为王室，不要和他结交。”

太守坚持派遣，李郃不能制止，就请求让自己前往，太守答应。李郃故意停留，以观察形势变化。他磨磨蹭蹭来到扶风后，窦宪被遣返到封国后自杀，其党羽全部被杀。那些巴结窦宪的全都被免职，只有汉中太守没有受到任何牵连。

李郃在这年中被举荐为孝廉，经过五次升任为尚书令，还被封为太常。117年，李郃接替袁敞担任司空，他多次陈述朝政得失，有忠臣的气节。李郃共在位四年，因接受别人请托办事免职。

汉安帝去世后，北乡侯继位，李郃又被封为司徒。在北乡侯病重时，李郃中和少府、河南人陶范、步兵校尉赵直谋立汉顺帝继位，恰好孙程等人事先成功，所以李郃的功劳没有显现。第二年，国中很多官吏百姓生病，还时常发生灾异，李郃被赏赐诏策免职。将作大匠翟酺等人上书，说李郃“潜图大计，以安社稷”，于是记录他拥戴汉顺帝的功劳，封李郃为涉都侯，他推辞不肯接受。李郃在八十多岁时，在家中去世。他的学生中的上党人冯胄独自为李郃服丧，一直戴孝三年，当时的们非常感慨。

冯胄，字世威，他是冯奉世的后人，经常仰慕周伯况、闵仲叔的为人，隐居在山泽中，不回应朝廷征辟。

李郃的儿子叫做李固，已经见于前面列传。李郃弟弟的儿子叫做李历，字季子，为有清廉有节操，博学善交，和郑玄、陈纪等人交好，后担任新城县长，实行无为而治，也喜欢方术。这时，天下大旱，只有新城县界中降雨。李历官至奉车都尉。

段翳，字元章，广汉郡新都县人。他熟悉《周易》，通晓风角。当时有前来向他学习的，虽然人还未到，他已经预先知道其姓名。他曾经对守卫渡口的卒吏说：“某日应当有两位儒生摆渡，他们挑着担子，会询问段翳的家在哪里，麻烦你们告诉他。”后来果然像他所说的那样。

还有一名儒生前来学习，几年之后，自己认为大体了解掌握了道术要义，向段翳告辞返回家乡。段翳为他配置了膏药，并和简书一起封在筒中，然后告诉儒生说：“你有急事时马上拆开观看。”

这名儒生到了葭萌关，和把关的卒吏发生争执，结果被卒吏打破了头。儒生急忙打开药筒，先看到书信，其中说他到葭萌关后，会和卒吏发生争执被打破头，要用这副膏药。儒生把膏药贴上，伤口马上痊愈。不仅叹服不止，他又返回完成学业。段翳后来隐居到乡间，最后在家中去世。

黄其军

        作于2023年7月7日（古历癸卯年五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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