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的爱11:身为犹太人,哪里是归属?

我没有获得哪怕一秒钟的赠予, 我的一切都不是赠予的,一切都必须靠努力夺取, 不仅当前和未来, 就是过去也同样包括在内。也许每个人都是顺带得到了过去, 而我却必须去争取。如果地球向右旋转, 那么我就必须向左旋转,去攫取过去。

我不能把世界扛在肩上,我连自己的冬装都扛不动。

卡夫卡,一个生活在异乡的犹太人。

可是,哪一个犹太人不是生活在别人的土地上呢?他们没有自己的祖国,到处流浪奔波,在异国他乡努力落脚扎根。

他们心中的苦楚我们永远体会不到。他们被仇视被辱骂“讨厌的种族”,受人欺侮,“犹太人败坏了一切,搅散了一切。”他们因此比任何民族更勤奋,上交政府的钱更多,以此来寻求政府的保护。

我正好从窗口望出去: 纵马而行的警察, 准备让刺刀见红的宪兵, 叫喊着四散跑开的人群, 而呆在这楼上的窗里真是一种可厌的耻辱——总是在保护下生活。——卡夫卡

对于比普通人要敏感得多的卡夫卡,更是备受民族压迫感的折磨,他找不到自己的精神家园和灵魂归属,就像永远进不了《城堡》的土地测量员K,永远在寻觅,却始终只是一只迷途羔羊,没有身份,没有亲人和真正的朋友,到处却充满敌意。

其实,《城堡》里的描述远比不上卡夫卡在《致密伦娜情书》中那般直接和深刻。大家不妨阅读一下下文。

卡夫卡始终是一个让人无比动容又心疼的人。

我不是不真诚的,密伦娜——当然我有这么个印象,我写的东西没有以前的坦率, 清晰, 是这样吗? ——我是在“狱规”容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做到真诚,这就够意思了。

我有一个特点, 它不是在本质上, 而是在等级上,把我与其他人区分得非常清楚。

我们俩都见过西方犹太人许许多多性格典型。就我所知, 我是他们中最标准的西方犹太人。说得夸张一些,我没有获得哪怕一秒钟的赠予, 我的一切都不是赠予的,一切都必须靠努力夺取, 不仅当前和未来, 就是过去也同样包括在内。

也许每个人都是顺带得到了过去, 而我却必须去争取, 这也许是最困难的工作。如果地球向右旋转, 那么我就必须向左旋转,去攫取过去。

可是我却一点没有完成这些义务的精力。我不能把世界扛在肩上,我连自己的冬装都扛不动。

倒不一定为没有力气叫苦, 又有什么力量足以完成这些任务呢! 每一种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完成一切的尝试都是神经错乱,也只能得到神经错乱的报答。

靠自己我走不了想走的道路, 甚至连走这条路的念头都不能有, 我只能静静地呆着,不能想干别的, 别的我什么都不想。

就像是有个人每次散步前要梳洗一下, 而且由于他每次散步前一切必要的东西都不齐全,他不得不缝衣服, 钉靴子, 补帽子, 削正拐杖, 如此等等。

他当然不能将这一切做得很好, 也许可以坚持走完几条马路, 可是比如说在格拉本(布拉格的一条街名)那儿一切又突然散开了,他便赤裸裸地站在那儿, 身上挂着碎布条。从旧环城路上跑回去是多大的折磨啊! 最后他在爱森路又碰到一大群人, 他们追逐着辱骂犹太人。

不要误解我,密伦娜,我没有说这个人完了。完全不是。可是他如果走上格拉本大街, 那他就算完了。

他这是侮辱自己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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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r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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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ech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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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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